应对之策

的几个峡口处，又用手指示意，勾画出一个大圈，对众人说道：

“此处地势平坦，适合耕作，是以有众多村庄。洪流宣泄而下，无物阻挡，故而波及四方。”

“但若在此处峡口筑堤，便可拦截洪流，使其无法继续下行，使洪流在此蓄积。同时封住这部分的其他出口，只留下右侧这个山口，”杜衾年在地图右侧的一个圈中画下叉，“便可将这股洪流从这个山口引出，一路东行，并再度汇入吞龙江。”

许清徽按照杜衾年的思路再看地图上刚圈出来的峡口，果然可以连成一个圈、积蓄洪水。而右侧是一片荒芜山地，人烟稀少，洪流经过不会造成灾害，确实是个好办法。

“但是，”杜衾年抬眸看向他们，“此计工程量巨大，诸君可有良策？”

郑问渠想了想，回禀道：

“大人，可从其他地方抽调人手，完成此项工程。”

杜衾年不置可否。

许清徽沉吟片刻，说道：

“大人，可将附近受灾的居民聚集起来，由衙门中人领导，共同修筑工程。如此，即不会耽误其他救灾行动，又可有效聚集人手。而且此举是保护他们自己的家乡，想来少有人会拒绝。”

郑问渠讶异地看向她，惊叹这么好的办法自己怎么没想到！

杜衾年儒雅的脸上也浮现出笑意，赞许地看向需清徽说道：

“果然聪慧。”

并即刻吩咐谭友源派来的人，同谭友源知会此事。随后许清徽被派去共同修筑截流工程，郑问渠被派到城内采购工程所需的物资。

许清徽负责修筑的那个峡口，刚好较窄，进水量远大于出水量，许多洪水已经被堵在了里面，难以排出。许清徽跟着领路的衙役一路上山，先前洪水来势汹汹，村民已经被及时转移到了山上。

在山腰上许清徽再度居高临下地观察地势，确定那个二十米不到的峡口不用花太多时间便可以堵住，一时心中松了口气。

可是等许清徽到达山上后才发现，她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因为此处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工程难修建。

一直下雨，山路泥泞难行，待许清徽赶到山上时，天早已经大亮了。

那股洪流波及到的村民，被临时安置在了地势较高的山腰。许清徽刚赶到安置地，就看见许多妇人相抱痛哭的景象，许多男子也是默默垂泪，或脸上一片灰丧之气，但可能是受男性身份自我限制，使得他们不敢如那些女子般直接宣泄出来。

见到又有人来，村民们齐刷刷地看向许清徽，更有人直接冲她问道：

“大人，洪水可是褪去了？”

虽知希望不大，却人心中还是会存在着那么一丝幻想。

许清徽微微叹息，同村民们说清楚了现状与来意。

听见许清徽的来意，有几个村民立刻就急躁了起来，冲着她大吼：

“把水堵里面，你他娘的安的什么心？”

“水流出去淹了别人的田地，关我们屁事？可把水截下来，我们的田可就彻底被淹了！庄稼就彻底完了！”

其他人也随声应和，大呼不能行。

言语之间有人就要上前推搡许清徽，她急忙避开，领着她上山的衙役见势立刻护在了许清徽身前。可能是本为了保护村民奔波了一夜，现下村民还如此态度，那个衙役的话语里也带上了几丝火气，一时之间吵得更凶了。

许清徽这才意识到一个现实，最理性的、成本最低的做法未必是符合人心的做法，因为为了整体的利益总要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让一部分人去承担代价，而那一部分人未必会愿意，凭什么他们就该是被牺牲掉的。

他们不愿并心存怒气很正常。

从前许清徽主要负责拿出最合理的方案便好，很少直接面对人去展开工程的修建，所以当前情况确实是许清徽没有预料到的，冰冷的概率或整体利益最大化终究不能掌控人性。

但既然问题已经来了，就得找法子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