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李修压抑、隐忍,最终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了教师编制。原以为终于可以脱离那个不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可是他错了,教师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金饭碗,三天两头的问他要钱不说,还塞一些亲戚家不学无术、总是闹事的坏学生。
李修应付的筋疲力竭,他们无情,自己活着就是要被他们榨干每一滴血,扒掉每一根筋。
就像现在,出了事,他们最先想到的这是一则让他们失去面子的丑闻。
李修站在路边,望着家人戳到自己脑门的手指,耳朵被他们难听的话语吵的嗡嗡发响。
“男人喜欢男人,你变态吧你!”
“没出息的东西,老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那十几年的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子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叫骂声音震耳欲聋,围观路人惊的呆在原地,看这混不吝得架势,没人敢轻易上前劝说。
李修扶正被他们扯乱的眼镜,神情透着麻木的平静,“你们教育过我吗?既然这么不待见我,又生我干什么呢?”
轻飘飘的两句指责让李修他爸暴跳如雷,他狠狠甩过去一巴掌,“我去你/妈的,早知道你是个没根的,老子当初就该把你掐死,也省得浪费我的大米,糟蹋我老李家的门楣。”
“现在嫌我丢人,那我当初考上编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我丢人?”
“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老子生了你、就有说你、打你的权利,不服的话你就重新投胎、找下家!”
闻言,李修冷笑了一下,丢下一个“行”字便扭身离去。
身后父母还在骂人,话语肮脏又难听,甚至还扬言要杀了那个跟他搞同/性恋的阮兵。
李修心如死灰,他上了自己的车子,随即启动油门,一路往力河大桥的方向驶去。
力河大桥车流稀少,只有几个行人趴在栏杆边上看风景。
李修将车停在桥下,拿出手机给阮兵发了一条信息,随后长摁关机、扔到副驾驶上。
他出了车子,一步一步踏上桥。脑子空洞、神情呆滞,仿佛被人吸干了元气。
负面情绪堆积胸腔,他再没有对抗世俗的能力。走至桥边,翻过栏杆、随即纵身一跃,跳下暗流涌动、深不见底的河水。
阮兵接到消息赶回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当时,他正带领着一群人,在某贫困山区跟进一个希望小学的工程。
山区落后,信号很弱。再加上晚上被热心村民拉着喝了点酒,回去就睡了觉。
等到第二天醒来,才看到微博爆掉的热搜和李修发来的那条消息。
他发了疯的赶回来,却还是晚了一步。李修的遗体当天下午就被打捞上来,送到医院太平间。
停放至今还未处理,因为家属拒绝认领。
阮兵去了警察局,开了一通手续,叫来了殡仪馆的车拉走火化。
操持着这些事时,他是难有的沉静。直到捧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回家时,才情绪悲恸、泪如雨下。
俞晚没有见过这样的阮兵,颓废、消极,精气全无,仿佛被人抽走了元神,只留一个空壳躯体。
一夕之间,状态苍老了好几岁。
一高论坛贴吧的照片和微博热搜她都看了下来,还没来得及仔细询问阮兵,就再度听到李修跳河自杀的新闻。
心底绵密疼痛,为李修、也为舅舅。更为这操蛋的世界,和不被世俗接受的恋情。
阮兵抱着那个骨灰盒,已经半天没动,怕他脱水,俞晚冲了一杯蜂蜜送过去。
阮兵只是摇头,说出的话带着沙哑,“让我自己待会儿,晚晚。”
俞晚什么都没说,退了出来,乖乖的待在一边,不再上前打扰。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阮金华听到消息跑回了家。
俞晚看她那副来者不善的架势,一把拉住了她,“妈,舅舅状态不好,让他自己待一会儿。”
阮金华不听,一把甩掉她的手,大步上前。待看到他捧着那个骨灰盒时,立马气不打一处来,“阮兵,你疯了!”
她指着那个骨灰盒,“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不结婚的原因?你知不知道今天那些亲戚怎么说我的,他们说我们道德败坏、摸黑阮家的名誉!”
阮兵没动,“随他们怎么说。”
阮金华怒急,“你做得出来这种事,你当然不在乎!可我在乎,俞晚在乎,总不能走到街上,让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们阮家出了个同/性恋吧!”
阮金华发起疯来是真不挑时候,俞晚无语,“我不在乎!你不要乱扣帽子。”
阮金华没理她,还是指责阮兵,“你简直是不孝,这么做对得起死去的爸妈吗?”
阮兵眼皮掀动,起身、抱着骨灰盒走回房间,没有犹豫的落了锁。
阮金华还继续过来砸门,“你赶紧把这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