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凌钊刚撵走谭哲,他头疼难忍,单手支颐,捏了下眉心,听到脚步声时,他目光微微一凛。为了引人上钩,他几乎支开了所有护卫。果然有人沉不住气了,然靠近者,脚步凌乱,竟不像习武之人。
凌钊俊眉微拧,佯装闭目假寐。距离一点点拉近,淡淡的凉意夹杂着一缕清香袭上鼻端,片刻间少女已立在他跟前。
沈萱没料到,一切如此顺利,自打瞧见他,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他身着绛紫色绣苍鹰锦袍,肤色冷白,薄唇紧抿,俊挺的眉眼透着冷厉,双眼却紧紧闭着。
沈萱有些惴惴不安,甚至想上前探探他的鼻息。
她刚上前一步,男人就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黑沉沉的,目光如刀,刮过她的肌肤。她今日穿了件海棠色披风,身姿纤细婀娜,水润的乌眸,挺直小巧的鼻,潋滟欲滴的唇,颜色说不出的艳丽。
她眸中却满是担忧,见他睁眼,不自觉松口气。
凌钊拧眉,不知这是哪路花样,一个不曾习武的小姑娘竟这般大大喇喇闯了进来,但他凌钊没那个心情奉陪,伸手摸向腰间弯刀,没想到对面的人比他还快。
沈萱没忘记前来的目的,她本就有点怵他,被他一盯,紧张地脑子一片空白,半个字没有,直接手起手落,在手腕上一割,莹白的手臂,顿时溢出温热的血。
她慌忙举起手臂,血淋淋地凑到他嘴边,饶是疼得小脸苍白,还不忘断断续续解释,“你赶紧吸,放心,我翻墙来的,旁人没看见。”
凌钊:……
这声音很是耳熟,只稍稍回忆,便忆起何时听过:“六公主虽对王爷一往情深,但委实不是良配,望王爷能擦亮眼睛,不要被美色所惑……”
饶是凌钊一贯泰山崩于前色不变,这一刻,都忘了如何反应。
沈萱实在疼,疼得额前沁出一层薄汗,粉嫩的唇紧紧咬在一起,才克制着没有发出声音。
鲜血顺着雪白的手腕滴落在地上,她心疼不已,见他没有吸血的意思,手腕又往他嘴边递了递,冰凉的小手因离得过近,甚至触碰到了他那张泛凉的脸,抬眸时,恰对上他冷冽深邃的眸。
又一股血顺着腕子落在地上,她来不及害怕,白着一张脸,焦急地催促:“你快喝呀,别浪费!”
他只拧眉望着她,眸子黑黝黝的。
见他不动弹,沈萱才猛地想起关键一处,“需以血入引”,她是关心则乱,糊涂了。
没有药,单吸血怎能成?
她急急后退一步,在室内寻找起茶碗,寝殿内自然没有碗,只金丝楠木桌上,放着几个青花纹白玉杯。
沈萱拿起一个杯子,就将手腕凑了过去,因为怕疼,她不敢迟疑,猛地割了一下,手腕上伤口不算浅,瞧着有些狰狞,血流得很快,片刻功夫,就已流了小半杯。
凌钊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想看看她究竟要耍什么花招。他处在这个位置,遇过不少想方设法凑到他跟前的,刺杀的有,引诱的有,虽然割腕的是第一个,凌钊并不信,她跑这一趟只为献血。
谁料,少女滴完血,就赶忙拿出帕子捂住了伤口,叮嘱了一句:“药材我已让人送给你了,你记得让人煎熬,今日就这么多,明日我再来。”
她疼得小脸泛白,干净的瞳仁,像极了雪地里的明月。
说完,她没有任何停留,转身跑出了宫殿,海棠色披风摇曳出漂亮的弧度。
见主子没有任何动作,暗卫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声音带着疑惑,“主子?不抓吗?”
凌钊沉默了一瞬,像是也没料到她会这般离去。
那帮人已盯了王府几日,这几日定会行动,若是将她抓起,势必会打草惊蛇,凌钊挥挥手,“让她走。”
刚跑出宫殿,沈萱的眼眶就红了,实在是疼的,她小声抽着气,瞧见清溪后,哼哼唧唧地道:“好疼好疼啊。”
清溪拉住她的手腕,看了看,狰狞的伤口在雪白的手腕上异常刺眼,她拿出帕子,擦了擦一旁的血,说了句“小姐忍一下”便掏出药粉洒在了她手腕上。
沈萱疼得瑟缩了一下。
清溪拿出干净的手帕,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
隐在暗处的暗卫,站得腿都麻了,也没听到行动的指令,最后亲眼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沈萱走远后,凌钊问了一个问题,“她送了什么药?”
管事已熄了灯,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暗卫喊醒时,蒙了一瞬,下意识答:“近几日没有哪府的小姐往府上送药。”
“对,确实没……”
暗卫转身离开时,他才猛地想起什么,彻底清醒过来,忙喊住了他,“定远侯世子倒是往府上送了药,说是千山雪莲,千山雪莲千金难求,他一下送来十包,我怀疑他是被人骗了,只让人收入了库房,并未禀告给王爷,难道这药有什么问题?”
片刻后,暗卫带着药材,回到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