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沈芷柔那般熟稔的举动大惊,想要上前阻止她,但被春儿拉住了,她面色不虞地看着春儿,春儿一脸无奈地对着她摇了摇头。
陆文瑄被沈芷柔抱住时脑中一片空白,听到她出声后才反应过来,立刻轻推开她,并后退几步,他声音平静地回:“奴婢与才人无话可说,才人有话就直言吧。”
沈芷柔见他面色沉静的模样,回忆起刚才耳朵贴到瑄郎胸膛时听到的急促心跳,瑄郎什么时候学会了骗人?但她记着自己来的目的,不欲揭穿他的口是心非。
“瑄郎入宫后越发清瘦了,我听秋月说你在大理寺遭了刑讯身上定有旧伤,所以特意为你找了太医院的杜医士诊脉,我们赶紧去太医院吧。”
陆文瑄闻言摇头拒绝,他冷声道:“奴婢不敢承蒙厚爱,还请才人勿要为奴婢的卑贱之躯劳心。太医院素来为皇家和重臣看诊,奴婢这微末小病不配劳烦太医。”
他转而望向春儿,眼中带了丝责怪:“春儿姑娘既随着才人入宫,就该注意规劝才人不要逾越规矩,多为沈家和自己着想,怎么能让太医院的人知道才人对一位罪奴如此上心?”
春儿为了他的事情奔波于太医院与思水轩,废了不少银钱和时间,如今怀里还躺着本有价无市的医书,见他这般不领情,不免为自家小娘子不值得。
都说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如今一看果然如此。陆三郎成了阉人了后便十分清醒地抛下与主子自小的情意,面对才人这般不离不弃的态度也无动于衷,可怜才人什么时候才能像他这般斩断情思啊。
沈芷柔见他总是拿自己和沈家安危提醒自己不要靠近他,不免气闷:“你不是心中有怨要复仇吗?如今陆家的男人就剩你一个人,你不好好照顾自己,将来谁给陆家平反?照着你如今这般虚弱的模样,只怕陆家的仇还没报完,你就病死了。”
陆文瑄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怒气,看着眼前人坚持的模样,他终是不忍拒绝,默默收拾好了桌案随沈芷柔离开。
一路上四人都很安静,陆文瑄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秋月与他并排而行,春儿扶着沈芷柔紧随其后,沈芷柔看着瑄郎的背影忆起了从前。
以前她去陆府找瑄郎玩时,他定会马上放下手里的事陪着她,两人一同出去时,他也会佩剑站在身旁护着她,印象中瑄郎鲜少把背影留给她。
此时他无言走在自己身前探路,让她有种正慢慢失去他的恐慌感。
大概是为了能快速赶到圣人和后妃寝宫,太医院处于皇宫中轴偏东六宫的位置,晚上守在门口值班的内侍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沈芷柔停下了脚步,对瑄郎道:“我和秋月都不方便进去,让春儿带你去找杜医士吧。”随后她捏了捏春儿的手,道:“你千万要记住医嘱,让杜医士不要顾忌药材之事。”
春儿“诺”了一声,陆文瑄把手里的灯笼递给了秋月,然后随着她进了太医院。
秋月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后,突然出声问起“承恩”之名的缘由,听完沈芷柔的叙述后,神色晦暗不明。
以前她与沈芷柔没有太多交集,还有点烦她总来打扰陆三郎用功读书,耽误他考取功名,但如今身在宫中,能照应陆三郎的人只有她了。
她沉默一会儿,提起了沈芷柔侍寝未遂的事情,沈芷柔不明所以地望着她,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秋月提起灯笼照在两人脸庞,双眼直视她:“今日你如果是宠妃,王婕妤和于季同怎敢随便忤逆你的意思?”
她没等沈芷柔的反应,接着问:“你想帮三郎复仇吗?可你若一直都是个不受宠的低位妃,只怕你自己的日子也会越来越难熬,更遑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