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 第一声痛呼之后,她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哭喊得停不下来。 她隐约想起小时候,她吃坏了呀,那牙根一碰,就是又酸又涩的痛,连着脑袋,疼得她哇哇大哭。 今她觉自己周身都是那颗烂牙的根,十倍百倍千倍得痛着,痛得她恨不得拿一把匕首,当场了解这场酷刑。 她嚎叫痛哭,眼泪鼻涕留在一起,哭得不成样子。 身上宛若无数架马车来回碾,车裂之刑反反复复,她那刻终于知道,一个人痛极致时,有尊严,有意志,她甚至开始不断乞求起来,想通乞求,让这场酷刑结束。 然而身后一寸一寸捏着她骨头的人却有半分怜悯,按住她,捏碎椎骨后,便从四肢开始,一点一点捏碎重塑她周身。 她从最初的嚎哭逐渐小声下去,她那么疼,却始终无法失去意识,直最后,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忍不住哑着声,喊了一声:“娘。” 身后人动一顿。 她轻声道:“我好疼啊。” 那么疼。 疼得让她忍不住想起小时候,每次生病,姚泽兰都在她身边,轻轻拥抱着她,拍着她的背。 靠在姚泽兰身上,年幼的她,就觉得什么疼痛难都好了起来。 可她娘呢? 她爹呢?她哥哥呢?嫂嫂呢? 都了。 她不再是洛婉清,柳惜娘独身一人,一无有。 她眼泪流下来。 思绪混乱,沙哑开口:“娘……抱抱囡囡……” 抱抱囡囡,囡囡好疼啊。 她无声流着眼泪,毫无目的乞求。 她以为不会有什么回应,然而片刻后,突然有人将她像孩子一样拥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让她的脸靠在自己肩头。 “好了,不哭了。” 他声音温和,随着音落,他抬手捏上她的脊骨,剧痛再一次传来,随即又有一股暖流缠绕而上,围绕在骨头周边。 从一开始,这股暖流就护她被捏合的骨头上,然而这一次,这股暖流从疼痛处一路往周遭蔓延,它温柔滋养她周身肌肉,像是年幼时母亲轻拍在背上的触,悄无声息软化了那些疼痛。 一面是断骨带来的剧痛,一面是悄无声息的温柔。 极致的痛楚和温暖交织在一起,她闭着眼睛,被迫承受着这有一切,只觉时间漫长得可怕。 不知道了多久,对方终于停下动。 “好了。”他轻声叹息,像是哄骗一个孩子,轻抚着她的背,温和道,“囡囡乖,睡吧。” 她说不出,靠着对方,在对方一次次轻柔的安抚中,慢慢闭眼昏睡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隐约就觉有人在给自己喂水、灌药,每次有点清醒,灌了药又睡去,反反复复。 等她再次醒来时,是一个清晨。 她睁开眼睛,觉自己周身都有些酸胀,她趴着缓了缓,听见一声询问:“觉何?” 洛婉清抬起头,就见不远处坐着一个蓝衣青年,还是那张普普通通的脸,但是因为那双眼睛,看久了,竟也觉得俊朗起来。 他坐椅子上,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撑着下颚,面色惨白,似是有些虚弱,笑着瞧她,温和道:“睡了七天,骨头应该长好了,轻轻动一下。” 听自己睡了七天,洛婉清皱起眉头,她立刻意识这不是正常睡眠,一面活动着身体直起身,一面冷声询问:“给我喂了药?” “嗯。”对方倒也否认,疲惫道,“太怕疼了。” 洛婉清动微顿,秦珏看出她不悦,笑了笑道:“像个经事的普通闺阁姑娘,哭得我心软。长骨头程很难熬,只能给喂药了。” “我熬得住的。不活动筋骨容易粘黏,”洛婉清提醒他,“这样容易功亏一篑。” “我有一直帮疏通按摩。”秦珏回答着她的忧虑,“我检查了,骨骼筋脉都长得很好,不必忧心。” 这让洛婉清有些尴尬,秦珏仿佛是毫不在意,他凝视着晨光下在尝试着自己新身体的女子,玩笑道:“若是普通人家姑娘,我就得娶了。” “这大可不必担心,”洛婉清仔细受着身体每一个细节,淡道,“我不纠缠。” “这样啊……”秦珏慢慢悠悠,“那我就放心了,我可是救人,搭上自己一辈子就不划算了。” 洛婉清搭会他,她从床上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