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部将皆死,主帅独活
特蕾莎似乎又回到了格罗塞的密林深处,伯劳鸟在她的头顶扑闪着翅膀。它们那悠然的鸣叫在夏日炎炎的下午给人以十分惬意的感觉。
要不是墨列堤穿过矮丛来向她汇报,绝不会有谁会破坏这片安宁。
“小特蕾莎,确定快攻?不用再侦察一遍?”他点了根烟。
“一个芝麻蝼蚁大的家族罢了,让彭格列节约点加班费,BOSS会感激我的。”特蕾莎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比划了一下,眼里是满满的不屑,“全体都有,速战速决,让他们认清谁才是爸爸!”
指令一毕,子弹上膛,动作干脆利落。
“等等。”墨列堤在她起身前伸手拦下,“我刚才去转了一圈,你不觉得他们过于安静了吗?”
特蕾莎睨着属下问:“有陷阱吗?”
“没。”
“有摄像头吗?”
“没。”
“有盯梢的人吗?”
墨列堤再次摇头:“......没有。”
两年来的败率为零作战经验让她颇为自信:“所以,连总部周边都装不起微型监控的迷你家族,有什么好担怕的。放心吧,墨列堤前辈,我已经提前拿到情报,这个家族屠村抢劫的时候总数不超过十五人——就让我来好好教一教黑手党新人做事。”
墨列堤·拉法埃洛,喜欢每天换一副墨镜的奔四中年人,呆在彭格列门外顾问二十年有余,在特蕾莎加入门外顾问之前他是谍报部门的成员。特技是可以凭自己意识使心脏进入假死状态。
可是特蕾莎觉得听起来并不酷。
“老墨,”她忽然拿下护目镜,闻着刺鼻的烟味,挥手扇开烟雾,“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技能特别怂。装死这种事情听起来一点都不男子汉,你看看晴守大人多么的——痛!”
话音未落,头骨粉碎性一击,她吃了个爆栗。
“感受到中年人的力量了吗!别以为当了两年作战队长就可以对前辈没大没小!”墨列堤握着拳头,古怪的墨镜上下动了动。
“所以说,你脾气臭才会被女人嫌弃啊——”特蕾莎无视了中年人烈火浇油般的情绪,蹲着转过身,向后指着墨列堤的鼻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另外的十个手下,用懒洋洋的声音开起了恶劣的玩笑,
“你们千万不要学副队哦,不然单身四十年后,就会进入中年危机,然后会秃头,只能在深夜买醉,还会对人类最原始欲望失去兴趣,因为脾气差得十米内都不会有雌性生物靠近......”
讲着讲着离她最近的属下脸色突然煞白扭曲,露出惊恐的面孔,伸出的手指哆嗦着:“作作...作战队长——”
特蕾莎顿时感到不对劲,后背拔凉,她狐疑地沿着众人的视线扭头望去。
夜幕低垂,四周安宁的丛林瞬间消失,没入黑暗,如撒旦铺下的牢笼。
她的瞳孔猛然放大。
从未有过的恐惧与失重感涌上心头,脚掌到头皮,发麻至全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咽喉。
是血泊。染红的三只伯劳鸟一路嗅着地面跳往血源。源头的那张脸血肉模糊,犹如一个撞烂的西瓜,腥甜气息弥漫开来,墨列堤的墨镜瞬间被击飞于不远处的树下,变成一团黑炭。紧接着黑暗开始吞噬这片密林,血泊不断蔓延,水位持续升高,交火轰鸣声撕裂鼓膜,虚脱无力。
特蕾莎跪倒在地,身下是源源不断地血液,浸染着她雪白的肌肤。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将她的后领拎了起来,男人的手指触碰到后颈的肌肤,冰凉刺骨。她隐隐约约看到底下血泊中自己的影子,好像是一袋即将丢弃的垃圾。
“看来你也没什么用——”朦胧之间,男人空灵的嘲讽在响彻在心头。
他微微眯起细长的凤眼,幽深而凌厉,好似在冬日的夜晚里,天空中的流云忽然掠出一抹血色的月光,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瞬间击穿特蕾莎的五脏六腑。
“门外顾问之耻。”
西西里岛的九月,晚夏。
CEDEF第二部队,因队长特蕾莎轻敌误判
——全灭。
......
“咳,咳——呕...”特蕾莎从梦中惊醒,颠起半身。
胃部灼烧,酸苦的液体从食管里倒流而出。
她捂住嘴,忍下剧痛。
冷汗浸湿了额前的头发,睡衣湿哒哒地贴在后背,喘着粗气看向床头的相框:
是昔日同伴的合影,一脸胡须的墨列堤将手故意搭在她的头顶,举着心爱的M92F,骚气地解开了胸前的扣子,露出一串浮夸地银质十字架项链,笑得十分顽劣。
灰暗的眸子透出沉痛的哀伤,她伸手轻轻地盖住了相框。
一年过去了,那血红色的下午依旧历历在目。
床单上,白皙修长的手指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