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镶玉
,自然天下太平。”
江流春一愣,结结巴巴道:“原来……你要给他的是……”
裴少膺冷然道:“是补药还是毒药,只取决于他自己剩多少良心。”
江流春歉然道:“抱歉……连累你为我做制毒药这样的坏事……”
裴少膺听见“毒药”二字,笑意中有几分苦涩:“你不必往心里去,我为你做的坏事也不止这一件。”
江流春并未听出弦外之音,只安慰他道:“虽然一开始我觉得你这人如黄鼠狼一般一肚子坏水儿,但是相识至今,我反而觉得,你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
他看着江流春明亮温和的眼睛,心中如被黄连水泡了一般。等她知道真相那一日,这样令人温暖安心的目光,便再也不会停驻在自己身上了。
想到此处,裴少膺只觉得心如刀绞。他不愿江流春接着问下去,话锋一转,问起那玉佩来。
江流春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里面裹着那块碎成两半的玉佩,玉佩上的穗子沾了泥污,有些狼藉。裴少膺看着那玉佩,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哀伤。
江流春小心翼翼地问道:“它……可是你心爱之物?”
裴少膺抚摸着碎玉,轻声道:“那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唯一的念想。玉上的穗子是我娘亲手做的。”
江流春第一次听他提及爹娘,轻声问道:“二老如今……”
裴少膺闭上了眼,血红的往事在黑暗中滚滚而来:“物在人亡。”
江流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若不是为了自己,那块玉也不会毁去。她鼓起勇气道:“你若放心,便把这块玉交与我。我在柳泉村认识一位手极巧的匠人师父,我画个金镶玉的图纸给他,他应该能做得出来。”
裴少膺抬头看着她,眼中汹涌黑沉的波涛逐渐平静,有微光如萤,划过水面。他竟伸出了手,将玉佩捧到江流春面前:“多谢你。”
江流春珍而重之地接过那玉佩,用手帕包紧,放入随身的荷包中,如同收藏稀世珍宝。她相信凭成广海师傅的手艺,一定能使这玉佩获得新生。
所幸这一路并未再遇上张贵的人,二人有惊无险地到了那座空置的宫室。江流春扶裴少膺进去,随后紧紧地栓上了门。裴少膺见她如惊弓之鸟一般,不禁又心疼起来。
裴少膺忽然感觉一阵目眩,心中一紧,对江流春道:“我要清理一下伤处。”
江流春本想帮忙,又觉得于礼不合,只得背过身去,又道:“你若有要帮忙的,尽管叫我便是。”
裴少膺“嗯”了一声,心中一丝暖意涌过。他背过身去,解开上衣低头验看,立时变了脸色。他侧肋伤口处的皮肉竟然隐隐带了黑紫色,显然是中了毒。怎么会有毒?难道是江流春的那把剪刀?
裴少膺的目光落在江流春身上,只觉得自己的血一寸一寸结了冰。难道她要杀自己?莫不是,她已然得知自己眼疾的真相?
江流春并不知缘故,听见身后半晌没有动静,不禁问道:“裴少膺,你还好吗?”
关切之语并未让裴少膺紧绷的身子有丝毫松弛。他强作随意,问道:“无甚大事。你为何要随身带着剪刀这等利器?要知道,携利器入宫,本身便是罪过。”
江流春道:“我这剪刀可不是凶器,而是厨具,处理肉类时拆骨分肉再好用不过。进宫门时给守门侍卫查验过的。”
裴少膺听了这话,竟无声地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她。退一步讲,就算她得知真相恨毒了自己,也不会愚蠢至此,把毒下在日常炊具上,给人以把柄。
裴少膺从随身药囊中寻出一丸应急的化毒丹放入口中噙化,感觉自己呼吸平稳了些,才略略放下心来,自行包扎了伤口,穿好衣裳。
裴少膺走到江流春身旁,道:“江姑娘,你那剪刀可否借我一观?”
江流春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从包袱中掏出那把剪刀递给裴少膺,心中忽然涌起不祥的预感:“这……可有不妥?”
裴少膺取出银针触碰那剪刀刃,顷刻便黑如墨色。江流春脸色苍白如纸,语无伦次:“不可能……这剪刀……它是我从梅园带来的,我来之前做黄焖鸡还用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