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 14

第一眼见到涩泽龙彦的时候，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照骗」。

与之前在资料里见过的那副妖冶到男女莫辨的模样截然不同，如今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家伙，看起来已经舍去了「人类」的身躯，虽然还保持着基本的人类形态，但却已经带上了许多不属于人类的元素。

粗野而狂放的蓬乱长发，额间伸出的如同兽角一般的突起，手脚都已经脱离了人类的样子，变成了可怖的爪牙，裸露在外的四肢上，遍布着类似鳞片一般的细甲。这些细碎密布的鳞甲从他的脖颈蔓延上去，一直攀上了他那张苍白的脸。而在他的右脸上，从额头至下颌，印着几道狰狞的伤痕，像是什么野兽留下的爪印。他身上原本穿着的大约是一套白色西装，但随着肌肉的膨胀，也已经严重破损了。

我想起了红叶之前告诉我的话，涩泽龙彦在黑手党间被称呼为「白麒麟」，现在这么看来，到确实是有些相符了。

“你先退下，镜花。”将怀中的镜花放下，我迈出了半步，挡在了她的身前，“这家伙交给我就好。”

“但是——”

镜花还想要说些什么，大概是想告诫我面前的这个家伙并不好对付，我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太宰刚刚已经和我说明过了，好歹我也是你的前辈，别担心。”我望着涩泽龙彦，他并不阻止我们的对话，看起来并不觉得我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

“喂，涩泽龙彦！”我朝他喊道，“有人告诉我，你已经死了对吧？”

“确是如此。”他回答了我的问题，看起来相当的耐心，“所以你们无法杀死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无法让一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再次停下。无论你们怎么攻击我，都只不过是徒劳的。”

『死掉了啊。』

『确实是一点生机都感受不到呢，完全只是能量体的结合而已。』

我慢慢向着他走去，没有拿着任何武器，平淡地就好像只是在大街上，走向了一个路人打算问路。

“真好呢。”我说道，声音并不大，但也足以让他听见了，“知道自己死掉了，心态还这么好。我就做不到，一想到自己死了，我可是会超——不甘心的。”

“活着没有意义，那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他就这样看着我走向他，连手都没有抬一下，“如果用死亡可以换来一些有意义的东西，那么死亡又有什么不好的呢？我所想要的，是只有面临死亡时才会出现的东西，是只有在反抗不公命运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东西，那是生命的光辉，是这个无聊的世界里唯一有意义的东西！”

我在离他三四米远的地方停下了，他注视着我，那张毫无血色的嘴像是裂开了一样，带着莫名的笑意上扬着，血色的瞳孔如同注视着猎物一般，紧紧地盯着我。

“你应该比他们两个要强，既然如此，你的异能也必定比他们两个的异能更加强大。既然你走到了这里，也就说明你取回了自己的异能吧。”

“让我看看吧——”

“你的生命的光辉，是否也会比他们两人更强——！”

他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我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然而即使如此，涩泽龙彦的眼中也依然带着坦然而笃定的自信笑意，他甚至连一个防御的动作都没有摆出，任凭我的拳头触及了他的腹部。

大约是第六、七根肋骨的位置，□□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下陷了十多公分的厚度，然而涩泽龙彦的身体却连一点晃动都没有，我的这一拳好像打在了橡皮泥上一样，毫无用处。

『这个触感……』

『身体内部的结构也完全变化了吗？』

我听见了涩泽龙彦低声地笑了起来，好像在对我这毫无用处的攻击示以嘲笑。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形了，但我却并没有感到一丝的慌乱，甚至连暂时拉开距离的打算也没有。

“更加努力些吧——这位小姐！”他举起右手，抓住了我外套连着的帽子，“这种程度的攻击可是远远不够的啊！”

他拽起了我的外套，以一种显然远非正常人的力量将我整个人提了起来。被外套勒住的感觉有些难受，按照他的身高来看，我的脚尖现在估计离地面有三十公分左右了。

“如果就这样被扔进石头里的话，你觉得你会碎成几块呢？”他抬头看着我，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亦或是在被砸进石头里之前，你的同伴能不能把你接住呢？”

“——不如试试看吧？”

像是要丢出一块破布一样，他拽着我的帽子，将我向上甩起，世界在我的眼中颠倒了方向，下一刻我就将要被他狠狠地扔出去，但是我只是不慌不忙地在半空中略微侧身调整了个姿势，在瞬间就从外套中脱出，同时一把拢过外套的衣摆，将手臂贴上了卷成一团直线的外套。

抵住外套的手肘向外侧屈出，借着这个动作，我整个人都在空中侧翻过了半圈，从涩泽龙彦的身前翻到了身后。所有的动作都只在转瞬间便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