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孟浪：“全身哪里都痛。”

旁边的大娘却不满道，“小伙子，这姑娘问的是俺，不是你，你个大小伙子，生得壮实，皮实得很，不得出毛病。”

九黛眼睛未抬，“这位公子不要玩笑。”

“我求药，为一个小孩。”孟浪收回散漫的做派，正经道。

“呦，看不出来嘛，小伙子，你还是个有娃娃的人啰噻，还一副莽戳戳的样儿。”大娘打趣道。

“不是，大娘，我未成亲。”

“你给俺说你成没成亲干哈？难道你······”老大娘欲言又止，羞红了脸，瞬间又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面上由红转白再转青，“你娃娃的一天不学好，还去勾引别的小姑娘还不负责，不娶她！”

老大娘正说得气愤，旁边偷听的人也听得义愤填膺，作势撸起袖子就想朝孟浪梆梆挥个几拳头。

“没有血缘关系，收留的！”孟浪简直被造谣得要清白不保了。

“那，好嘛，好噻，哈哈哈哈。”大娘尬笑几声，一场闹剧草草结束。

“孩子怎么了？”九黛声音清冷转而问孟浪，不似先前温柔。

“他，他腿断了，我刚给他稍微包扎了下，现在就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药给他补补。”孟浪这话说得有些心虚，总觉得在柳絮面前一切事物都无处遁寻。

“我知道了。”九黛给大娘记下了要抓的药，便转身进药房拿了药箱随孟浪离开。

“你在这里当医师？”孟浪率先开了口。

九黛惜字如金：“并不，只是路过。”

孟浪暗忖：果然没猜错，竟还有幸存者，真是，嘶~不多见啊。

孟浪走在前面为九黛引路，一路不再搭话，“到了。”

九黛刚进屋就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薄唇轻启，“噬魂香。”

“噬魂香？”孟浪眸光一沉，这香料他早有耳闻。

吸入此香之人，会陷入梦魇无法清醒，昏睡时间越久，心神就会被消耗的越多，就如同被一点点吞噬魂魄，待心神耗尽之时便是油尽灯枯之时。

“姑娘可解？”孟浪沉吟片刻道。

“可解。”九黛轻声道。

九黛长长的睫毛扑闪，伸出一指，轻轻点在深陷梦魇的季秋眉心上，阖上双眼。

须臾，九黛小幅度一侧头，探寻着某种细微的声音，倏然一滞，迅速翻手掐诀，猛然睁眼，空中旋即燃起一簇火苗。

九黛从浓密墨黑的长发中取下一根头发，迅速绕过一指，合掌默念咒语，挥手丢向空中，发丝瞬间被空中火苗引燃，火焰跃动。

伸出一手将火苗攥进掌心，再次张开手掌，掌心只剩下些许灰烬。

“劳烦公子伸出一只手。”

孟浪不明所以地把手伸了出去。

九黛拿出玉簪在孟浪手心画了一个符，又捻了一点灰烬放在孟浪掌心。

九黛：“我需要公子同我一起前往幻境。”

随着画符文的最后一笔结束，周遭事物开始扭曲，模糊，连声音都如远方虚虚地传来，不真不切，像隔着一层水雾。

随之而来的是五感也变得迟钝起来，孟浪偏头伸手挡着前方，周围环境的变化让他的眼睛变得对光格外敏感，任意微弱的光对他而言都过于刺眼，眼睛很快便干涩疼痛。

孟浪模糊见只听见九黛的一句话：“跟着光。”

周围恢复寂静，孟浪放下了挡在额前的手，看着掌心闪动的光亮，跟着光亮指引踏过一片荒芜，浓雾弥漫，处处透露着一股不可明说的悲伤和颓败感。

雾间朦胧，孟浪瞥见，一个莫约十一二岁的小孩跪坐在深巷间，发间结满冰霜，孟浪不自觉朝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什么。

孟浪察觉后收回手，不解地看着双手，那是一双不属于他的手，皮肤白皙，手指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茧，他一身的装束也换成了粗布麻衣，掌心的光亮闪动催促着孟浪，孟浪快步离开。

原本低垂着头的小孩福至心灵地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向孟浪离开的方向。

孟浪跟着光亮从迷雾走进另一处黑暗，深不见底，令人窒息。

随着孟浪的深入掌中光亮逐渐暗淡，在黑暗的尽头处孟浪停下脚步，掌心中的光亮已然熄灭，霎时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将孟浪卷入其中。

不知道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孟浪感到一阵头疼欲裂。

夜色沉沉，孟浪猛然睁开了双眼却差点窒息而亡，出师未捷身先死。

逼仄的空间里空气稀薄，他用力推开头顶上的木板，意料之外，压覆在棺材上的泥土并不厚实，松松垮垮的，就连棺材也没钉牢。

半晌，孟浪手脚并用几乎力竭才顺利爬出棺来，这具身体瘦削单薄，爬个坟一把骨头就快要散架，脸颊一片酡红。

孟浪骁勇善战尤擅骑马射箭，被称为“马背上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