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九黛仿佛未曾注意到白老爷此刻审视的目光，面上换上一副哀戚的模样：“林砚，不记得我了。”

“是吗？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九黛眼眸低垂：“作诗。”

白老爷状似无意提起道：“林砚有些变了。”

九黛知晓反驳只会加重疑心，他既然会这么问应该当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九黛顺水推舟。

“林砚是变了，他说过要娶我的，是不是阿父威胁他了，阿父明知道，林砚失去了记忆。”九黛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望向白老爷，眸子里盛满了悲伤和怨恨。

九黛故意加重了“失忆”两字。

白老爷重复道：“是啊，林砚失忆了。”

旋即，白老爷才反应过来，笨拙道：“灵儿别哭，林砚那小子配不上你。”

九黛决然道：“阿父，此生我非林砚不嫁，我不会嫁给萧盛的。”

白老爷敛容正色道：“萧盛毕竟救了你一命。”

“我会亲自说清楚的，他的恩情，我自会用其他的偿还。”

白老爷叹惋一声：“阿父知道了，但是林砚绝对不可能，我的灵儿要下半生衣食无忧才好。”

“阿父，你跟本不懂灵儿心里想要的是什么，阿父，我累了。”

待白老爷走出房门，闭了门，九黛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幻境中的人对自己的身份深信不疑，对待白宜灵这个“女儿”是有几分感情的。

这种审视一直未曾消失，从九黛提出要见林砚一面时就开始了，只有翠儿。今日种种表现，无一不彰显着白府里的傀儡是不想要九黛与林砚见面的。

九黛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也许这个幻境也有一个剧情线，林砚的出现是个意外，这也能很好的说明孟浪没有林砚的记忆，而她却有白宜灵的记忆了。

翠儿，说不定会是一个突破口，现下她需要翠儿的掩护。

九黛扶额，这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

晚膳时，白夫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九黛的身上。九黛沉默地吃完了饭，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白母突然开口道：“宜灵，你在躲我。”

九黛心脏狂跳，白母太敏锐了，头脑飞速运转之际，抬头投向白父一个心虚的眼神。

白父会意，放下筷子：“哈哈哈，夫人太敏感了，今天我多和灵儿说了几句，她这是在置气呢。”

还好，九黛赌成功了，私会林砚这件事，白父果然是瞒着白母的。

白母慈爱地一笑：“你也别多说灵儿，灵儿知道她要怎么选择。”

九黛继承了这具身体里白宜灵的部分记忆，按照记忆模仿着白宜灵的动作和细微神态，她不能露出破绽。

如果是白宜灵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接受嫁给萧盛的事实，她只能拒绝，而白母态度强势，行事偏激，不能太过忤逆她。

所以，九黛只能软着来。

九黛红着一双眸子，低着头，双手搅动着衣裙：“母亲，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白母眼神死死地盯着九黛，想要从九黛身上窥探出蛛丝马迹，终是柔声道：“灵儿能早日想开便好了，母亲终归是为孩子好的。”

于此同时，白父白母也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怀疑自家女儿，他们的审视几乎是下意识的，当审视结束时，他们又会恢复往常模样，就如此刻。

白母对柳絮的回答还算满意，看向她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一顿晚膳相安无事地结束了。

“小姐，奴婢先行退下了。”翠儿为九黛洗漱完毕，吹了灯，正要离开之际。

九黛一把扯住翠儿的衣袖：“翠儿，帮我。”

翠儿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颇有些天真无邪的感觉：“小姐在说什么呀？”

九黛依旧没松开手：“翠儿，是你提醒我林砚的事。”

翠儿瞳孔有些涣散：“唔······是我想要·······”

翠儿挣扎了一下，眼神重新聚焦，声音甜美可人：“咿呀，不是······小姐，还是早点睡吧。”

翠儿这一细微的变化落入九黛的眼中，并不打算放过：“翠儿，头疼吗？”

翠儿有些不解道：“不疼啊，小姐。”

“那没事了，翠儿，我明天想自己出去散散心，不想有旁人跟着，翠儿可以帮我把他们支走吗？”

九黛松开了翠儿的衣角，认真地注视着翠儿脸上的细微表情。

翠儿沉思了一刻：“小姐，要去哪？”

“茶楼听书。”

翠儿爽快答应：“好的，小姐。”

九黛：“那你会跟过来吗？”

翠儿：“不会。”

九黛现在还并不能完全信任翠儿，她并不知道翠儿是出于何种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