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们啊还很年轻呢
勾线的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其中只有一小半是齐羽的功劳,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太一样,不过这妮子今天从一来就有点心不在焉,眼里边空空荡荡的,总是往书桌上的玻璃柜门上飘, 卿思把桌上已经画完的稿纸摞在一起,就像一个小小的山谷,在灯光下一条条沟壑清晰可见,却又透着望不到底的黑暗。她把其中确定没有问题的几张挑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摆在桌子的一角。 卿思看到了摆在一大堆练习册上,看着他的玫瑰花。 狐狸说,仪式就是使得某一日不同于其他日子,某一个小时不同于别的小时。 卿思忽然想,要是今天也有个什么仪式就好了,哪怕简单到只有她一个人摆一个不怎么特别的pose,就算没有灯光没有音响,没有七手八脚七嘴八舌的摄影师也无所谓。 至少能让这一天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罢了,不至于很多年以后他偶然回想到时,除了一方了无痕迹的空白,什么也没有停滞。 顾渊推进来一个大大的纸箱,里面装着的都是文堇用废的画纸,夕阳透过阳台薄薄的窗纱拉出一道斜长的影子,屋子里通过蓝牙音箱弥漫着的肖邦叙事诗诉说着夏日那与冬天不同的宁静。 满怀自信地上楼的冯子秋此刻略带惶恐地站在门口,顾渊进门的时候还友好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和他脑海里的军事演练完全不同,这位仁兄虽然准备好了一大通富有逻辑的说辞,但却毫无用武之地,因为他在踏入房门的第一秒,就被齐羽干脆利落地驱逐出境了。 虽然严格来说这里应该不是属于这位小姐的领土,但显然卿思顶着窗外那一盘橘黄色的大饼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毕竟碎碎念和八卦是人刻进DNA里的天性,对于今天在顾渊电话里传出的那个女声卿思也已经在工作中有所耳闻,对于这种“见色忘友”的行为,她毫不犹豫地和自己好闺蜜的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于是可怜的冯子秋虽然手握“正当理由”,但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得到。 卿思把画稿整理好,拉开书桌的抽屉,第一层是堆得乱七八糟的时尚杂志,夹着一两张大幅海报。虽然说她一直以来都表现出把注意力放在文学素养的提升上,但到底是个十六岁出头十七岁未满的女孩子,与其说是不在乎外貌,倒不如说是把关注偷偷地给藏起来了。 几乎塞满了啊……她眨了眨眼,拉开了第二层。 这一层放的都是习作本和一些随手小记,最上面的那一本竟然还是摊开的,上面写着: “我是唯一的,你是唯一的,我们都是唯一的。芸芸众生不过是平庸的人聊以自慰的借口,大千世界才是你我追逐的天空。老庄爱做乌龟,陶生乐当花农,我不是他们的门徒,当隐者有什么好?是我的就要牢牢握住,不是我的也要试着争取。不说流芳百世名垂千古,至少也要在百度搜索栏里占上几个席位!就像尼采那句话说的:我为什么如此聪明……” “诶?这是什么呀?是你写的吗思思?” 好巧不巧的是,神游太虚已经差不多快十分钟的齐羽忽然间把注意力转了过来,紫葡萄一样的眼睛一下子就发现了那本堂而皇之地摊开在抽屉里的日记本,八卦的精神瞬间高涨,立马兴奋地凑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但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卿思就大吼大叫地用双手和身体整个儿盖住了抽屉,脸红得像是顾渊手里的红富士苹果一样,紧接着上演的便是老鹰捉小鸡一般的场景,两个少女围着一个小小的抽屉一前一后地转圈圈。 顾渊靠在床边坐在地上,悠闲自在地啃了一口苹果,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从一旁纸箱子里又摸出一个,把它滴溜溜地滚到了门口,苹果撞在门板上发出一声轻响,一只手从门后面探了出来,抓着苹果消失了。 脖子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顾渊回头一看,发现是一本压在菠萝抱枕 心中一动,眉头不禁一挑,这本杂志他有很深的印象,除了名字很奇怪之外,也是极少数印着他文字的杂志。扫了一眼封面上的日期,居然不是最近的,而是相当古老,就是印有他发表的那篇文章的那期……封面已经很旧了,看得出来翻过不少次,但保存得还是很好,没有破损,只是有些小小的翻角和褪色。 顾渊捏起它的一角,隔着晚霞渐渐衰老的光芒望着,呼吸轻缓,嘴角微微上翘。 “我想知道,流星能飞多久。” 第一句话就让顾渊的手臂上起满了鸡皮疙瘩,他立马合上了杂志,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了抱枕底下,用那软绵绵富有弹性的“菠萝”压住,像是封印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一样。 眨眼间已经过了两年多了啊,那时候还在初中的教室里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