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小巴车载着劫数，平平稳稳停在了一处废弃厂房，天养生也下车了，下车前，他突然凑近关祺，墨镜几乎也贴上她的脸，警告她：“不要做多余的事，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我保证。”

这是警告，也是信任。

因为在关祺点头之后，他没有用任何物理手段束缚关祺。

他信关祺会听话，关祺也信他真的会搞出她不愿意看见的后果，如同那场爆炸，她不跑，一样被炸。所以，她没有回应卫景灏任何话语，也没有用手机去沟通外界。

恍惚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垃圾场那时，灵肉分离，一个好好扮演着靠谱老师的角色不断安抚着孩子们，一个飘飘忽忽打着快逃的手语无声尖叫。

点解总是被她遇见这些事？如果这次也能平安渡过，她一定去找莫霓拜一拜，别说拖稿了，罢写了都行。

不过不适也好，关祺也没想过放弃求生，尤其是她还有需要保护的一班小朋友。好多的想法一一在脑中浮现，比如搬倪永孝出来讲数，前黑对现黑，应该也有点用？又比如拉自家保全来交易，给他们提供更多装备，也许他们也会意动？

……始终，她都不太了解那个男人，连名字都不知道，每一个想法好像都可行，又都没把握。

这个时候，车门被打开了，有人上来了。

关祺注意力自不然随之吸引，然后惊讶地脱口而出：“天？”

而听到这声喊，那个人居然也有意外的反应，“你认识我？”

这个反应让关祺意识到，这又是一个“刘建明”，她摇了摇头，“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他叫刘天。”

天养义似乎来了兴趣，好奇多问了一句：“真的？”

关祺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小心从口袋拿出手机，展示给天养义看自己没有任何要联系外界的意图，然后一步步操作打开了相册。随着她的操作，天养义也走近了她，俯身看清了她手机里的照片。

“你看，是不是很像？只不过他染了金色的头发。”因为两个长相相似，关祺多少也放松了一些。

天养义的手轻轻触摸了一下手机屏里的刘天，好像真的是另一个自己一般，一时之间是羡慕又或者恍惚。最终他抽回了手，站直了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糖果，递给一边的小朋友。

“真的很像，可惜，我们是两个人。”不知道他说的可惜是在可惜什么，分完糖果之后他才反应一般跟关祺强调：“我是天养义。”

“我叫关祺，我不会认错你们。”关祺收回手机，看这个肯分孩子糖果的男人，心又放下了几分。

天养义转面，看着车窗里反射的自己，笑了下，把手心最后一颗糖果递给了关祺。

“谢谢。”关祺接下了糖果。

天养义分完糖果之后，又走到了卫景灏前座，跟他搭起了话。从对话里，关祺大致了解到，卫景灏的哥哥卫景达是个卧底，被天养义打死了，而出卖卫景达的也是一个警察。

关祺不由联想到了陈永仁跟刘建明，同时留心这信息，希望能够拼凑更多筹码。

然而事态再一次变化——天养义在车上按了炸弹，用来威胁跟上来的两个警察去帮他们做事。

但是，威胁里面，明显不包括关祺。

“大哥说，你跟我们走。”天养义对关祺说，见关祺没动作，就去拉她。

下一秒，关祺握住了他的手，猛然发力借着天养义做支点，踏着车窗、车顶上空，松手，反身一个倒转压在了天养义肩脖。

电光火石，天养义没预料，就这么被关祺突袭成功，砸倒在车道上。

趁人倒，关祺立刻不顾自己也摔得生痛的膝盖，迅速解开了天养义的枪，顶上了天养义。

“我不想破坏你们的计划，但是我不可以让孩子们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