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李从德跟徐秀丽跑了一路,好不容易甩到那些追上来的仆人。母女二人来到修德书院里,此刻已是气喘吁吁,好在修德书院现下已经放学没多少人注意到她们。
李从德先是去找沈如松,发现沈如松不在,便去找顾荣安,顾荣安也不在,最后找到顾荣安的舍友,舍友见她一身女装差点没认出来,认出来后很是惊讶,想要问什么,看她心急如焚的样子忙忙将疑惑吞下,说道:“荣安昨日夜晚去挑水时不小心落了水,然后就一病不起了,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像死了似的,一动不动,就一口气撑着。老师回来后立刻把他送去了大药房,现下还没回来。”
李从德闻言把徐秀丽先安顿在一间没人住的偏房里睡下,然后自己挑着灯笼火急火燎的往百子街上去,又怕被发现,特意换上了顾荣安的一套衣服去的。
街上人生嘈杂。
六合书院很多仆人都在打着灯笼找李从德,甚至惊动了官府的人,看戏的百姓们坐在街道上看他们跑来跑去,街上一度十分热闹。
李从德废了很大的功夫才躲着这些人来到大药房的门口,找到前台老板问了问顾荣安在哪里,老板告诉他就在药房二楼第四间客房里。
李从德立刻找了上去。
里头沈如松正和顾荣安在说话,沈如松无奈的问了一句:“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没等顾荣安回答,李从德闯了进来。师徒二人一惊。李从德急喘粗气来到顾荣安跟前,先是心急如焚的将他打量一眼,人还活着,睁着眼,就是面色十分苍白。
没事,活着就还好。
李从德红着眼过去,问他:“荣安你怎么样了?现在感觉可还好?”
顾荣安躺在床上牵强的笑了一下,他一点力气没了,现在说个话都困难,张了张嘴,微喘好久才说出一句细如蚊声的话来:“从德……我没事……你跟……跟老师……说话……我有东西……要给你……”他实在无力了,抿着嘴闭眼过去,不知是晕死过去,还是在闭目休养。
李从德吓得脸色苍白。
沈如松连忙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低声安慰:“荣安没事。你早些准备一下,参加明日的科举院试。时间很紧,我们必须在天不亮的时候坐马车去洲里。”
李从德懵道:“老师你在说什么?”
沈如松不想解释那么多,只把一份院试备案的单子,和顾荣安的身份证明给李从德:“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李从德仔细瞧了瞧,一瞬间明了,忙把这些东西塞回给沈如松,说道:“不行的,我不能这样。”
沈如松看向顾荣安,床上的顾荣安虚弱的眯着眼睛,似乎想说什么话,可是完全没有力气说,只能带着一丝渴求的目光看着沈如松,希望沈如松能帮他跟李从德说清楚。
沈如松无奈叹了一口气,对李从德道:“这是荣安自己的意思。你如若不拿着,他就算死了也难受。”
李从德没说话,只盯着顾荣安,那虚弱的少年弱得像是要断气了似的,又用一丝坚韧强撑着。李从德盯了他许久之后,只问了他一句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荣安微微摇头。
李从德这才拿着他的身份证明和科考备案出去,出去时一张脸憋得闷红。沈如松跟着出去,让药童好生照顾顾荣安,药童点点头,沈如松追着李从德去了。
沈如松是在大药房的后面找到李从德的,她蹲在地上哭得难受极了。沈如松走上前拍拍她的背,说:“从德,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明日便要参加考试,去州里还有很长一段路程,你要是哭上一整晚,很容易疲惫,到时发挥不好效果不尽人意,你自己也会难受的。”
李从德只哭,没回应。
沈如松找到她的手牵起她说:“你要知道,这是荣安的意思。他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这场考试。他若撑得过去,能见你金榜题名,死的时候也是愉悦的,但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他的意思和我的意思一样,把握住机会,尽力就行,不要让自己后悔。”
李从德收起眼泪,忍着心痛点点头。
翌日:
修德书院要去参加科举的人一共有十人,这些都是符合年纪跟资格的,其他书院加起来大大小小八十余人,杂学的重考的百多人,大家浩浩荡荡往百子街门楼走去,两边张灯结彩,祭神祭天,都盼望自己的儿子能顺利通过洲里的院试。
李从德拿了顾荣安的身份证明,如此也能去,但是用顾荣安的名字。徐秀丽没来门楼前送她,是李从德不让的,外面人多眼杂,她怕徐秀丽被李纵海抓回去。她只想让徐秀丽照顾好自己,自己考试完等个结果就会回来,没想到徐秀丽还是来送了。
她打扮的严严实实的,混迹在人群之中,头上还带着一顶渔帽,在人群里含泪跟她挥手。
李从德上马车的时间到了,她站在马车前含泪跟徐秀丽挥手,又摆手示意她赶紧回去。徐秀丽怕她担心自己,转身隐入了人群,去了大药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