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次被绑定然与那姓尉的脱不开关系。他便从他府中的随侍挑了个人逼问了一番，哪里知道这随侍只知道小哑巴被抓到码头的船上，却不知具体在何处。

这码头的船只却如此之多。

而那尉常也是异常缜密，行踪被其隐秘的极好。连杀了他周身的随侍几人都未能从中获得有用的消息。

眼看天色渐晚，谢元柯的耐心也逐渐告罄，若是找不到小哑巴，便用尉常的人一一为她陪葬。

倏然他眼神一动，只见河水中倏然有几名女子冒出头来，而其中一人的发上的簪子竟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谢元柯当即上前质问这簪子从何而来。

少年一身的煞气把女子吓得不轻，磕磕颤颤的将原委道来。

谢元柯捏紧了玉簪，阴冷的目光逐渐往向那几艘浮着官船。

——

夜幕降临，不似渭州城外的战火纷飞，这船舱内却是笙歌不断，一片醉生梦死。

“尉大人乃人中龙凤，在渭州不过是龙卧浅滩，迟早有一日会被调回京都的。”

几个身着官服之人纷纷朝尉常敬酒。

杯盏相撞，澄亮的酒水中映出这片纸醉金迷之景。

“此女子样貌甚美，乃是尤物。”

尉常神色玩弄，大手一挥：“还不快来给各位大人敬酒。”

施晚茵只是侧着眸不去看他们仿佛不愿被污了眼，惨白的病容一片冷淡，腰背却挺得笔直，掌心的软刀却捏的极紧。

出身簪缨世家，虽自幼体弱却一向被父亲当做男儿教导熟读四书五经，即便落在尉常这种人手中，她绝不会轻易俯首低眉。身为施家女子，自是宁折不弯！

“此女颇有骨性。”

一旁的同僚对视一眼，笑的别有深意。

见施晚茵如此扫他的面子，尉常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冷笑道：“听好了，若想好受些便乖乖的来为本官斟酒，不然进了教坊，那里可有的是手段。”

舱门被扣了几声，只听是下人来报。

尉常正不耐烦的紧，却见舱门轰然一声被踹翻在地。

便见三两个持刀侍卫被踹翻在地，浓郁的湿腥味顺着湖水的冷风扑面而来。

森冷的寒光落在少年的上半张脸上，浓眉锋利斜入鬓角，漆眸似淬了寒冰。

少年踏入舱内，他目光转向正前方的尉常，面无表情的碾碎了那侍卫的头骨，如爆汁的烂番茄炸开在地上。

尉常几人脸色倏然僵住，一旁的同僚不慎把酒盏摔落试图离开却又腿软瘫倒在地上。

“你想让她用哪只手斟酒？”

谢元柯余光扫过身侧，见其衣着规整并无外伤后眸中的戾气才稍收敛了些。

“你是何人！竟敢谋害朝廷命官！你可知道我是何身份！”

“那便是两只手了。”

少年垂眸，摩挲了几下刀柄，只听一声极快的刀鸣，两团软肉便滚落到地上，随之响起的是尉常的惨叫。

尉常痛的连连发颤，咬牙骂道：“我舅舅乃当今魏太尉的亲侍，你若杀了我，我舅舅定会把你的头砍下来喂..”

可惜没等他话落，自己的脑袋便滚了下来。

谢元柯漆眸一转，眼底掠过一丝寒光，若是如此那更应该杀。

乌云蔽日不见星月，夜静谧的只余下船外的湖水声。

谢元柯收了刀，泛着猩红的眸子才回落到那道纤细的倩影上。

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施晚茵根本没想到他会找到自己，那簪子不过是极为渺茫的一线希望，而他却真的找来了。

湿冷的风吹在瘦弱的肩上，施晚茵只觉胸前又开始闷疼起来，那股熟悉的腥甜又蔓延到喉间，她一时恍惚，只觉得少年的身影和回忆里的那道又开始渐渐重合。

“你的簪子。”

少年径直踏步而来，那柄青玉簪子便又落回了她手中。

他为她解开束缚，漆眸泛着亮光，唇角勾起的弧度，纯真而残忍：“他们欺你，我便将其做成人彘日夜喂其热油。这般你可解气？”

素日在行伍中长大的少年行军多年，见惯了尔虞我诈，自是知晓些刑审中炼狱般的手段。

地上被拔舌的几人哀哀呜咽了几声，哪知道会惹到这个修罗。

冰冷的触感倏然让她惊醒，施晚茵眸子垂在那玉簪的雕花上，心头弥漫出一丝苦涩。

若是他真的是谢云铮，怎会不知这簪子是他亲手所赠。若真的是谢云铮，他怎会不知她厌恶腥杀残忍，玩弄人命。

终究是她妄想罢了，即便再如何相似，不是他终究不是他。

施晚茵冰冷的手被捏在少年的掌中，望着那双她曾一度思念的眉眼，心下只觉得漫无边际的空洞。

她如今才意识到她到底惹了一个怎样可怕的少年或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