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全的朝她微微颔首,随后提着东西从她身边走过。
沈圆姝觉得奇怪,她见过谢俞尘不假,但谢俞尘从未见过她,连画像都不曾见过。
他到底是怎样凭借一双眼睛认出她的?
“姑娘是头一回来吧?我们这儿的首饰头面都是汴京城顶好的,金银翠玉样样都有。”珍翠阁的伙计送谢俞尘出来老远就瞧见了沈圆姝,只等她上前就立马堆着满脸笑说道:“您快里边儿请,保准您看了会爱不释手。”
沈圆姝收起心中的疑惑跟着伙计进了珍翠阁,她在一楼转了一圈挑了五副镶红绿宝石赤金海棠掐丝头面,到二楼又挑了两对美人镯,三副璎珞,五支卷兰云纹玉簪。
掌柜的在沈圆姝付完银子之后,又送了些别的小物件。虽不怎么贵重,但好歹是时兴样式,不戴到头上拿来把玩也是好的。
沈圆姝在心中暗赞珍翠阁的掌柜的会做生意,随后笑着一并收下了。
楼里的伙计把她买的东西都用描牡丹木匣一一装好后,她并没有立马带走而是先把东西寄存到了掌柜的那里。
等问清珍翠阁的后门后,她从后门出去顺着文水巷走到了玉福茶楼门口。
她跟茶楼伙计提了“孟公子”几个字,伙计便把她带到了三楼最隐秘处的雅间里。
伙计跟坐在里面的人招呼了一声,就极有眼力劲儿的退到门外麻溜的合上了门。
沈圆姝四下打量了一番,整个雅间并不大。墙上挂了几幅山水画,左右两边摆了两盏荷花长灯,中间放了一只绘兰花烟木屏风,屏风前放着一张桌案,案前是一个蒲团软垫。
屋子里的木窗虽大开着,但还是隐隐能闻到一股酒气。
“沈姑娘请坐。”孟辞年坐在屏风后,歪斜着身子手里握着个瓶子,“劳烦你跑一趟。”
沈圆姝从荷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玉佩,放到了身前的桌案上,说道:“不用坐了,我一会儿还得回去。东西我给你送到了,告辞。”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本就是因为心软才跑这一趟,犯不着因此失了名节,眼下她只想速速离去。
孟辞年见她要走,起身快步挡在门前将她拦下,低垂着睫毛醉醺醺的说道:“沈姑娘就不能留下来陪我说会儿话吗?”
他的衣衫不知何时散了,露出半截白如玉瓷的肩颈,衬的朱唇更加娇艳。
整个人瞧着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
“孟公子请自重。”沈圆姝别过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颇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
“自重?”孟辞年自嘲的笑了笑,跌跌撞撞一把将沈圆姝揽入怀里,“我若是自重,只怕是这辈子都再难见到你。”
“谢家那小子除了中了个状元以外到底有什么好的?我也是打马游街的探花,也可以入朝为官为你挣诰命,让你做汴京城最令人生羡的官夫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
孟辞年抱沈圆姝抱的很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动。沈圆姝尽管心中害怕却仍然不敢叫出声,她只能任由孟辞年滚烫的鼻息打在她的后脖颈处,不到片刻她就羞红了脸。
孟辞年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红着眼眶颇有些委屈的继续说道:“你或许都忘了,半年前我刚入京时被人骗尽了钱财,是你让丫鬟拿了包银子接济我,才让我在京城找到了一方住处,熬到了殿考。那时我就在心底里暗暗发誓,一定要金榜题名娶你为妻。我如今高中了,你却选了别人,叫我该如何是好?”
沈圆姝半年前确然出过府,但她却实在记不得有这么一桩事。现下就算是把脑子想破了,也想不起一星半点,她连忙道:“孟公子,你快放开我,你认错人了。”
“不会认错。”孟辞年神色坚定语气低落,“许是那时我衣着落魄,你见惯了富贵公子,这才转眼将我忘了。”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把我诓到这儿来。我现下与谢公子已然有了婚约,你此刻的行径和放浪形骸的泼皮无赖有什么分别?”沈圆姝急得涨红了脸,斩钉截铁的呵斥道。
“你如此毁我名节,就不怕我父亲知道了断了你的仕途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