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月季惹公子疑心
它旁边。
林如海不知内里,此时也弄不清这对师徒为何忽然要分开,无端还有几分诀别的意思,只好坐于一旁,静候国师旨意。
而黛玉,却是在季源跪下后,也一同跪在他旁边了。
乍一听到新鲜出炉的师父要走,她也是十分不解。只从教导季源来看,他带徒弟如同教导亲儿一般。
既是因为两人相伴几年感情非同一般,也是因为他身为人师的责任心很重。既然满心欢喜收了她为徒,必然不会放之不管。
至少在前两日,师父还是有在林府久留的打算的,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如今这样突兀,难道是……朝中有变?
黛玉不大觉得是这个原因。
拜师一事板上钉钉以来,季源拿她当师妹看待,她也称呼其为师兄,相处时和睦了许多,他或多或少告诉了她一些秘辛。
师父的离开,十有八九是因为妖邪作祟、阴阳动荡。
可若是果真如此,又为什么连师兄也不让跟随呢?
明明师兄单论修为还能压师父一头,降妖除魔有他在是一大助力,总比师父一个身有暗伤的老道人孤零零地去强上许多。
难不成,是大概率有去无回吗?
黛玉面上不显,心中在尽可能地推测原因,谁都能看出来师父今日不欲明言,恐怕很难从他口中得知真相。
因为他要去面对的邪祟太过强势,即便带上师兄也于事无补,不如让他留下来,多给几年时间让他长成,届时再担起这国师的担子,镇压阴暗中的邪魔歪道。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很切合师父的行事方式,跪在地上的小小一点身子躬得更往下,几乎都贴在木板上了。
一只手将她拉起,抱在怀里掂了掂。
老道士的怀抱里,有淡淡的松木香味。
黛玉每每被他抱着,总觉得自己像一只松鼠,而怀抱则像干燥温暖的树干里凿出的巢穴,让人身心放松,感到莫大的安全。
“师父……”黛玉的眼泪说掉就掉,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怕对上自家师父那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看透她的秘密,看透她喜散不喜聚的别扭性子,亦或是看透她对这此间世人的漠然。
“我家小徒儿聪慧至极呐。”
此话一出,黛玉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八九不离十了,抽噎得更厉害了。
喜散不喜聚,是基于她能笃定还有相见之日。师父这话,便是肯定了她心中所想,果真那样,哪里还有再相见呢?
“好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放你师兄在这儿和你一起,只是稳妥起见,并非是托孤之意。”
托孤二字,惊得林如海为坐不住了,连忙躬身作揖。
“国师福泽深厚,定能平安归来。
托孤意味不同一般,于公,下官担待不起这份责任。于私,连日相处以来,林海深知您与季公子师徒情深,恰似舐犊之情,如何能代替您这位师父去照顾好他?
再不会有比您做得更好的了,季公子和玉儿两个弟子尚且年幼的份儿上,万望您一定珍重自身呐。”
与他们父女截然不同的,是跪在地上后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季源。
如果说一开始问出的话是他还有点跟师父闹脾气的意思的话,那现在他已经在劝说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了。
他再怎么愚钝,也是跟着师父好几年的人了。黛玉能猜到的事,他又如何会想不到。
甚至,因为见识过,也直面过那些东西的诡异和强大,他比师妹更清楚地知道师父此行的凶险,更理智地明白师父的决定是最为明智的。
因此,他说不出挽留的话,师父也决然不会给他同去的机会。
手边不远处就是师父赠予他的剑器,也是历代国师传承下来的法器,很沉重,如同这个官职代表的责任一样沉重。
在他的修为超过师父以后,这柄法器就到了他手里。
而如今,他要接过的不再是这法器本身了。
他脾气怪,偏偏生了一副水一般的模样,贵气温润,靠着习武修道才显出几分硬朗冷峻,如今心思一沉,整个人像是冬天冰封万里的寒江,孤零而又强硬。
苍木道人看着自家徒儿这副样子,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抬手要扶他起来。
没成想这大徒弟纹丝不动。
苍木拉不动他,也不强求,将黛玉放在他面前了。
“阿源,为师没什么想要嘱咐你的,平时已经唠叨得足够多了,一切你都明白。此行不算绝境,我应当还能再用这把老骨头活几年,但凡事总有万一。
国师的权柄和一应传承早都为你铺垫好了,为师对你很放心。唯有你师妹,将将入门,我还没教她一分半点。
若是天不佑我,就拜托你替我教导玉儿了。长兄如父,作为大师兄,你也要好生照顾她。玉儿的秉性我明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