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怕凤翾像上次淋雨一样生病,一到家,杨祐就赶紧叫人烧了一桶热水。
泡得全身都暖乎乎的,换上松软贴肤的棉布衣裳,然后熬了一碗热热的姜汤给她喝。
凤翾已经缓过来了,杨祐仍不放心,把她塞进被子里,令她早早休息。
可是凤翾却睡不着。
她嗅着房中淡淡的水果清香,还在琢磨那个赤蝎司指挥使话中的意思。
平心而论,凤翾虽然被云怀真伤了心,倒也没有到恨不得让他去死的份上。
于凤翾而言,当她心中放下的时候,云怀真就已经是个陌生人了。
阿娘总说赤蝎司多么霸道无理草菅人命,凤翾问自己,倘若一个陌生人被赤蝎司不公正对待了,她会管吗?
为什么要抛给她这种在道德上做选择的难题啊?!凤翾咬着自己指节,觉得那个指挥使太讨厌了!
————
云府。林姣摔跤的眨眼间就丢了云怀真的玉佩,她心中总有些不安。
那玉佩肯定就掉在她摔倒的地方附近,她都快掘地三尺了,那么明显的一块玉佩,却怎么都找不到。
这也太古怪了。
白日间她苦寻不着便放弃了。可夜里格外容易忧心忡忡,林姣想到,若玉佩被别人捡到引起事端怎么办?或者万一被发现是她偷的,就糟了。
她不禁后悔起来,不该为了挽留谢凤翾脑子一热想到这法子,错漏太多,着实不够谨慎。
林姣思来想去,实在难以安眠,索性穿好衣服,掌着一盏小灯走了出去。
她是在离开云怀真住处后摔倒的,那里是一条假山下的石径,白天还不觉得什么,到了夜间,这处被假山挡着,漆黑黑的。
风吹过时,旁边植物的大团黑影时不时晃一晃,总是能让林姣心惊。
石径并不平整,她小心翼翼地挪着步,明明知道云府内不会有什么危险,却还是忍不住全部精神都用来觉察四周的动静。
越留意,她便越害怕起来。
不要多想了,林姣安慰自己,这里除了黑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来到之前摔倒的地方,又一次寻找起来。
林姣弯着腰,因手中灯盏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便只好一边找一边向前挪。
若是她始终找不到,玉佩难道会凭空消失吗……
林姣忽然感觉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她是不是不该偷的?她在老家时常听街头巷尾的老人说些精怪的故事,有些老物件存在的时日久了,就会产生灵智。
比如某村某人家,半夜经常听到悉悉索索的怪声,可出去查看时又没有什么异常。
主人家很受困扰,便同邻居借了一条狗关在院中。
到了半夜,怪声按时响起,随即便听到狗大叫了起来。主人家赶出去一看,那狗嘴中正咬着一条扫帚。
扫帚一边扭动一边吱吱地叫着。原来主人家听到的怪声,正是这扫帚成了精,每晚自己在院中扫地。
后来主人家将这扫帚烧掉,家中安宁如初。
区区一个扫帚都能成精,那玉佩成精不是更容易的事吗?
或许它因为被偷而心生不满,所以才让她摔倒,逃脱出去不让她找到?
想着想着,林姣便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看着她一般,浑身泛冷,更加懊悔。
她不敢再找下去,可起身时,灯光却忽然照亮了跟前一双鞋,脚尖正冲着她的方向,离她不过一尺。
林姣愣了一瞬,随即过了电般浑身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鬼……鬼!
她脑中盘旋着这个字,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极度惊骇下,她连连倒退,手中灯光也跟着剧烈摇晃。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林姣看到了那双脚主人的脸——
她终于惊叫出声,眼见着这张脸浮现出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微笑。
“表、表哥?”
她颤抖着声音说。可表哥不是应该在单州?
这样无声无息地在大半夜忽然出现在这里,他……真的是表哥吗?
他开了口,语气分明与表哥不同。
“你在找什么?”他幽幽地说,“是这个吗?”
林姣定睛一看,那枚玉佩赫然在他手上!
她只觉得此时的一切都好离谱又不真切,喃喃道:“我、我没有在找它……”
“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他的脸明暗不定,神情也模糊诡异,如身处地府中般:“若你再不安分,大难将——”
林姣心猛地提起,她正全神贯注地听着,却在下一瞬不见了他的身影。
她连忙向前几步,方才就站在那的人真的在她眼底下凭空不见了!
……不,那不应该是人!
林姣脸色惨白,再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