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夏辞远回到家就看到两个不速之客，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他先开的口“你们来这里又想干什么？”

方英还是被他的眼神刺痛了“没什么，小夏，我想了很久，觉得应该和你说明白，所以你跟我们回去住一段时间吧。”

夏辞远微不可查的皱眉，拒绝的话已经溢出口了，被夏磊望堵住“你好好想想吧，小夏。”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他们今天来了”

江韫：他们不会又要带你走吧

夏辞远：不算是，想和我说明白

江韫：想去就去吧

江韫一直明白夏辞远割舍不下亲情，即使嘴上不在意。

夏辞远把手机屏幕摁灭“好，什么时候走？”

方英难掩激动“现在就可以，你收拾收拾东西吧。”

夏辞远没什么需要带的东西，就是按学校宿舍里的重新收拾一下就可以。

坐上车，他依然觉得恍惚，还有些可笑，方英一直在找话题，夏辞远只是敷衍几句，最后车内也是一片寂静，耳机里放的是江韫的歌。

车子行驶的路线越来越不对，还路过一个村庄，旁边是一大片麦田。

夏辞远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开口“我们要去哪儿？这应该不是去北京的路吧。”

方英：“这是去我老家的路，不要问为什么来这儿，到那里我会和你说的。”

虽然迷惑，夏辞远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闭上眼睛睡觉。

车子在一个地方停下，在黄土路面显得格外突兀，热风裹挟着土往人脸上吹去，让人睁不开眼。

村庄的尽头有一座破败的房子，用篱笆围成的栅栏显得格外旧。

方英轻车熟路的打开那扇门，久久的站在外面没有进去。

她好像又看到了从前七八岁就帮家里干活的小姑娘，因为父母重男轻女受委屈偷偷躲在外面哭泣的小孩。

愣了很久才向夏辞远招手“进来吧。”

屋子中的陈设老旧，正中央的桌子甚至都包浆了。

一个满脸皱纹的人夹着碗里的菜，头也不抬，也没说招呼她们一下。

旁边有些胖的男性倒是没好气的说“你来干啥？我们可不欢迎你。”

方英笑了笑“没什么，回来看看，走了。”说完放了一些钱在桌子上“我以后应该不会回来了。”

夏辞远没说话，跟着方英往外走，走到一棵树下。

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坐在那里真的很开心，没有什么顾虑。

她坐下去缓缓开口“我的父母都是农民，还是有重男轻女思想的农民。所以从小我都是要做很多还会被忽视的人，不高兴就打两下，骂几句，反正我从不敢还手。他们不希望我去读书，就想着把我嫁出去换彩礼钱，可是我不想，当时村里有大学生来支教，我觉得她们真的很好，我也想这样，可是家庭是我不可翻越的鸿沟。我发了疯，拿一把菜刀逼他们让我去上学，他们同意了，前提是我要和家里断绝关系。我边打工边上学，可是因为一些原因我还是要回来拿一些东西，我差点连大学都上不成，可能我也是没那么多学习天赋，就去了离这没多远的小地方去上学，我看到台上的人弹钢琴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也不敢触摸。”

她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哭，顿了顿继续说“可能在这种极端家庭中出来的孩子性格也会很极端，所以我想让我的孩子弥补我从前的遗憾，考上一个好大学，学我从前只敢远远看一眼的乐器，所以对你严格，正是因为这样我也忽略了很多，你是不是开心，是不是喜欢。我想给你道歉，对不起，我说这些并不是绑架你让你原谅我，你有选择原谅或者不原谅的权利，我只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你，所以说我们可以慢慢来，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也割舍不掉亲情，即使很不美好，我不希望这成为你的枷锁，一辈子的噩梦，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夏辞远的眼中是看不透的感情，他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小就很少说话，渐渐的他不爱表达。

他看向那个院子，笑了笑“走吧，离开这儿。”

方英在这一刻想彻底释怀从前的一切，她永远也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和从前的自己也和这个魔鬼一般的家庭说再见。

天色渐晚，索性在附近的旅馆睡了一晚。夏辞远睡不着，点开熟悉的电话号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江韫，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大致叙述。

“他们可真不是人，那你呢？原谅他们了吗？”

夏辞远盯着天花板的电灯，眼前都出现了虚影“不算是，其实我也说不明白，我到底应该怎样。”

江韫愣了愣“追随自己的内心呗，别想太多了，想太多又失眠，早点睡，晚安。”

“晚安。”灯被按灭，蝉鸣声此起彼伏。

他还是跟着他们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