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片刻后，姜云站在山顶，脚下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她似是自言自语：“打扰了，不过姜云有一事想要请教。”

然而并未有任何回应，小花奚落她：“你是生了癔症吗，又给自己编了个救命恩人。”

姜云低头看向崖底，开口道：“我知你不愿理会这些事，但我想你既已在此处数百年，有些事情想必还是你更加清楚，这才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扰你清净。”

说罢也不再开口，只默默地杵在崖边。

良久，一道清冷的女声凉凉的自崖底传来，越来越近：“神君当真有自知之明，若要再善解人意些就更好了。”

数以千计的花朵盘旋着从崖底飞舞上来，轻盈地落在姜云身后，姜云回过头来，只见一绿衣女子站在那里，一张漂亮的脸没有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强烈的不耐烦，小花也识时务地没有要去跟漂亮姐姐贴贴。

“杜鹃……”姜云讪笑着。

杜鹃面无表情看了姜云一眼：“我这救了神君一命，便要为神君这下半辈子负责了吗？”

“怎么回事？我也要听。”小花来劲了。

“回去再说给你听。”

……

这事要从十年前说起，姜云受天帝之命查看建木异动，本不觉是件难事，自己百年战神，也并不是第一次来巡视建木，无非是封印松动，加固即可。

然而到了建木之上，却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复杂，封印未有松动，而建木残端蠢蠢欲动，有萌发之象，若任其萌发，冲破封印，天梯重连，恶神下界，必将天下大乱。

姜云连忙掐诀，将法力注入封印，镇压建木，可奇怪的是，这封印与以往不同，浩瀚法力注入阵中，如泥牛入海，毫无作用。见此情形，姜云心中一惊，手上不敢怠慢，法力源源不断自指尖倾泻而出，随着法力的流失，姜云渐渐觉得体力不支，深知这样下去怕不是要出大问题，正要向天帝求助时，建木新芽却开始枯萎发黑。

姜云松了一口气，强打精神，继续施法，待残端恢复原样，也不再有法力波动，缓缓收回法力。正当她浑身松懈之际，建木周围突然白光大盛，无法视物，电光火石之间，姜云来不及反应，便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将其拉入其中。奇怪的是，那光并未攻击姜云，仅是裹挟着她，一直下坠，姜云被控制在其中，无法动弹，暗道不好，这莫不是要将自己送到人间。

不知过了多久，姜云脚下有了实感，白光散去，姜云终于得以动弹，立即召出长剑，警惕地打量四周。是一座山，姜云发现自己正落在一座山上，树木葱郁，眼前是一处悬崖，烈日当空，视野极为清晰，但这悬崖下方却笼着一层雾，低头看去，深不见底。

一道男声从后方传出：“莫不是哪位神君？”

姜云一惊，回头看去，见一男子白衣飘飘，手持红伞，诡异非常。她谨慎开口：“你是？”

“看来确是神君没错了。”男子微微笑着，“神君不必如此防着我，我只不过有些问题想要请教神君。”

姜云握紧了手中的剑。

男子自顾自说道：“杀人者死，伤人者刑，莫不是天经地义，神君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姜云不知此人意欲何为，又着急去查看建木是否出现问题，暗道此人真会挑时间，这时候论道真是耽误事，嘴上依然十分正经：“话虽如此，但世事复杂，人生在世，冤冤相报何时了。”

“神君的意思是，若受到伤害，还是息事宁人的好？”男子似是笑出了声，“那这好处倒是都被恶人占去了，做个恶人岂不美哉。”

姜云正色：“天地自有其道，修善还是行恶，到头来终将各蒙其报。”

男子收敛笑意：“好一个天道，那神君这番前来，莫不是来行天道？”

姜云心道，我倒也想知道。

男子见姜云并不答话，转了转手中的伞，漫不经心一般道：“罢了，这报，天道不施，便由我代劳吧。”

话刚落音，姜云便见眼前一片血红，不知何时被笼罩在一把巨大的伞下，是妖！男子突然收起手中红伞，以伞为剑发起攻击，身形诡秘，招招狠辣却不致命。

姜云早有戒心，连忙后退，意图离开伞下，但这伞并不准备让她如意，始终遮在姜云上方。

姜云迅速举剑相迎，迅捷干脆，一时间半空中只见白刃残影闪在一片红光中。可不知为何，伞下的姜云渐渐觉得心绪不宁，耳边似闻声声哀嚎，怨气滔天，法力似被压制，右边有白影闪过，红光一现，姜云一时不慎，右臂被划伤，鲜血直涌，便立时左手握拳，一拳冲去，听见一声闷哼。

男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姜云抓住机会，飞快捏了个诀，一时间光芒大盛，剑鸣呼啸，红光愈发稀薄。姜云静下心来，尽力忽略耳边哀嚎，闭上眼睛仔细辨别风声。

倏尔，前方破风声夹杂着衣摆悉悉索索的动静，姜云耳尖微动，骤然睁开双眼，猛地向前方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