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徒弟

明镜死了。

她死于不尽山的第一个冬日。

神魂离体，明镜看着自己的尸体躺冰天雪地里，再无生机。

而在她尸体的另一头，是化成一堆焦土，尸体都未曾留下的魔头风长澜。

明镜心里顿时舒坦了，至少她还留了个全尸。

神魂逐渐消散，明镜了无遗憾的闭上眼。

…………

不尽山内，明镜缓缓睁眼。

灼灼白日，除却窗棂外的几缕天光，屋内皆被头顶的黑色床幔覆盖，暗如深夜。

“师父，你醒了！”

床幔被一把掀开，明镜被涌进来的日光晃了眼。

抬起头，四目相对，她看到骤然啜泣的小徒弟文思思。

“思思？”

她不是死了吗？为何会见到思思？

“师父……”

听到熟悉的声音，文思思猛地大哭起来，泪眼婆娑的扑进明镜怀里，“师父，你可算醒了——”

抱着明镜，文思思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活像明镜死了一样。

虽然她真的死了。

摸了摸文思思细软的头发，明镜轻声道：“别哭，梦而已，不必如此伤怀。”

文思思的哭声戛然而止，从明镜怀里挣扎着爬起来，擦着眼泪道：“师父，这不是梦，你活过来了。”

明镜坐起身，眉心微皱：“活过来？”

文思思扑通一身跪在地上，“师父，思思要向你坦白一些事。”

明镜眉心一跳。

文思思自幼体弱多病，于修炼一途，明镜对她就尤为放纵，只要她活的开心便好，左右有她和大徒弟月无尘护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因此这丫头在她面前便尤为随性，一向做了什么错事，哭着撒撒娇明镜就任她去了。

究竟何事，竟严重到这丫头要对她下跪？

思及此，明镜未叫她起身，也未开口承诺什么，只道：“你说。”

文思思低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了口：“师父，其实我是甜文系统，我们所在的世界只是一本书。”

明镜：“？？？”

怕她不信，文思思吸了吸鼻子，道：“师父，你如今虽因我复生，但一年之内，若没有完成任务，就会被主系统强制抹杀掉。”

明镜听的云里雾里的：“系统……书？是何意？任务又是何意？”

文思思抬起头解释：“师父，我们的世界是一本名为《魔尊和剑尊的那些年》的书，甜文系统就是我，就是帮助你完成任务的人，主系统是我老大……总之，一句两句话解释不清楚，我把这本书传送给你，师父你看了就明白了。”

说着文思思闭上眼，指尖点在明镜眉心。

明镜只觉眉心一热，接着大片大片的文字就跃进了她的脑海。

适才听到《魔尊和剑尊的那些年》这个书名，明镜就眉心一紧，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今她看下来，惊疑不定的心，却慢慢倾向了文思思所说的话。

只因这本书所书文字内容，无论是宗门各派，妖魔府邸，甚至她的不尽山都分毫不差。

她的死，是故事的开篇。

她看到，在她神魂消散后，大徒弟月无尘匆匆而来，却只得她一具被雪半掩的冰冷尸体。

第二日，御剑一天一夜文思思也赶回了不尽山，在她殿前哭了一天，把自己哭晕了。

明镜心下慰籍，感叹这两徒弟没白收。

文思思醒来后，二人合力将她埋在了不尽山的后山，便离开了不尽山这个伤心地。

无尘一心继承她遗志，前往各地降妖除魔。

随后，明镜心一拧。

魔头居然没死，尚存一息，居于一荒村少年体内，荒村被妖物所屠，魔头却阴差阳错被无尘所救。

魔头竟卑鄙无耻化名兰长风央求无尘收他为徒。

她何时竟教得月无尘这般没心眼！竟如此信任一个陌生人！

明镜极力忍耐，强迫自己看下去。

月无尘轻轻吻在风长澜眉心。

啪嗒一声，明镜直接徒手掰碎了床栏。

“停下！”

文思思睁开眼，一句‘还没传完’就被明镜发寒的脸扼杀在喉咙里。

明镜扔掉断掉的床栏，神色不明的问：“那书中所写当真属实？”

文思思吞吞口水：“自然，思思不敢欺骗师父。”

明镜神色未变：“说吧，任务是什么？”

文思思发誓，她从来没见过师父如此可怕的模样，小心翼翼道：“你要把这本书变成甜文，让他们相亲相爱，正魔一家亲……”

“铮～”

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