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春风荡酒情
谷寒支着下巴,看着自己那间可怜的小瓦房,充斥着淡紫色的妖气,无奈一叹。
她和他的孽缘可真不浅,两千多年前已经遇见他渡劫蜕皮,如今又来一回。
可是怎么会呢,按照他的性格,定会找一个荒山野岭,一定不会在人间暴露自己。
谷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心想,他动静这么大,可别把凡人招来,还有她的房子,拆了可要他好看。
酒已经在外面搁了大半夜,冰冷异常,流入肠胃,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有脚步声靠近,谷寒回头。
是木公子。
她起身,明知故问:“木公子这么晚来干什么?”离天亮还有一更,他却突然造访。
大半夜的,他不该登门,可是夜起看见谷姑娘家中紫光闪烁,心中十分担忧,才过来瞧一瞧。
他指了指偏房,问:“那是……”
谷寒不好与他解释,假做轻松,靠近他,欲打昏他。谁知不等她动手,木公子便晕倒了,她连忙上前扶住他。
从身后打晕木公子的执竞撤掉隐身之术,一手还拉着紫星,双眉紧蹙,质问谷寒:“为何不结结界?”
谷寒把木公子放到石凳上,让他趴睡在桌子上,“结界,那是什么?我不会。”
“要是被凡人发现,你想他死吗?”她不是不会,她只是不想使而已。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她指了指隐苍的屋子,说,“何况你也太小瞧你家少君了,你看看他的妖毒,布满了整个屋子,普通凡人根本无法靠近。”
普通凡人无法靠近,还有一部分不普通的凡人,这样暴露,终究不妥。
执竞问:“你难道也不为自己考虑?若是想好好在人间生活,不应该不让人发觉自己的异常吗?”执竞觉得她偏执得有些蠢了,她应该有这个自觉,装得再怎么像,她也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凡人,不用神力也要看场合。
“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为了在人间生活才来人间的,我只是为了斩断与他们的联系,”谷寒摊摊手,无所谓地说,“反正五年之期将近,我就要搬走了,村里的人觉得我奇怪也无所谓。”
执竞深叹一口气,第一次觉得她难以理解,隐苍真是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在修为精进的关头遇见这样一个神女。
谷寒指了指晕倒了木公子,说:“人是你打晕的,劳烦你把他送回去吧。”
执竞对那名晕倒在侧的男子略微施了一个摄魂术,让他自行回家,等他醒来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为了不引起骚乱,招来不好惹的人,执竞布起了结界,包裹住整个院子,从外面看,一切都很平常。
待他做完这些,便开始询问谷寒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算好了他修为提升的日子,不该是今日,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谷寒“呵”一声冷笑,说:“你家少君每天拿鼻孔看我,我能对他做什么?”她心中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连忙否定,摇摇头说:“怎么会……”
“如何?”
谷寒看着桌上的酒,说:“不会因为酒吧,可他不该会喝啊。”
“酒,什么酒?”执竞连忙拿起桌上的酒,掀盖一闻,葡萄的香味混着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面而来,十分嫌恶,问,“什么味道?”
谷寒吞吐地说:“我酿的果酒……”
“果酒这个味道?”他尝遍人间佳酿,从来不知道果酒是这个味道。
“呃……”谷寒见瞒不住,坦白说,“用艾草浸过的果酒。”
“你干嘛给他喝这个?”
“他帮了我,我就请他喝酒,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又没跟我说他就要蜕皮了。”她还在狡辩。其实就是她好奇,好奇艾草到底能不能驱蛇,所以准备的酒都是浸过艾草的,可她真的没想到隐苍会喝。
执竞抚额苦笑,说:“大概就是这酒了。”
艾酒,隐苍竟然在这里跌了个跟头,他不曾喝过人间的酒,大概尝了一口,只觉得此酒难喝,不知道此酒正好提前了他修为精进的日子。
谷寒取笑说:“我还以为你家少君真的不沾尘世烟火呢,原来只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喝。
隐苍确实是不沾的,谁知道他撞了什么邪。
执竞说:“可能是因为你比较有本事吧。”能劝得动他。
谷寒耸耸肩,说:“你好好守着你家少君吧,别把我屋子拆了。房子是租的,要还的。我要睡了。”说罢,拉着紫星回了偏房。
谷寒半夜被隐苍闹出来的动静吵醒,就一直没睡,现在躺在床上,也没什么睡意。
她问紫星,这一个多月都和执竞去了什么地方玩。
紫星说,他们去了云梦,见识了湖泽浩瀚,芦苇苍苍,还去了星城,登了小岳山,听歌女唱歌,才子作赋。
谷寒只是听紫星说,已经能想象出水乡的温柔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