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可能，我是说可能，可能有相当一部分的爱情的开始都能归结在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上，一见钟情里又有很多个分支，其中最常见的是「惊鸿一瞥」和「英雄救美」，后者和前者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我姑且将这两种归在一起，毕竟都是从漫长的时间里随机抓取极为有限的瞬间无限放大。哪怕完全没有了解，也会被那无限放大的瞬间暂时黏合在一起。

很难理清其中究竟发生了多少种化学反应，老实说我对这种事提不起什么兴趣，说到底深陷其中的人是别人，不是我。

我时常会觉得自己本就不多的浪漫因子还在逐年减少，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直到现在，看着经过精心准备的场地和眼里只剩下彼此，正浓情蜜意手牵手互诉衷肠的爱侣时，我毫无感觉，或者应该说是感觉到的只有麻木，通常来说看到别人当众求爱都会围观起哄，但这种行为显然距离我非常遥远，我不仅不想围观起哄，甚至还想打哈欠原地闭眼睡上一觉。

但是不行，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在那之前睡着失礼不说还非常不敬业。强打精神去听爱侣间的私语，对现在我的来说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事，在我幻视背景开始疯狂扭动的时候，终于被我找到了插嘴的机会。这么说并不准确，但机会本身来之不易，且用且珍惜。

“小姐，您真的考虑好了吗？在婚配上您有更好的人选，而且不止一位。”

虽然子爵及以上地位的年轻未婚男性不多，但也足够子爵家的千金挑选「势均力敌」的丈夫，主动吊死在男爵这棵树上任谁看（主要是让已经结婚的贵族）都知道这不是明智的选择。不过对一部分年轻人来说这不算什么，在很多事请都没经历过的年纪里，「爱情」这个东西就显得格外有吸引力。

这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理由，娱乐方式少的可怜，无处分散的注意力总归是要挑选一个能说得过去的载体承担的，只是好巧不巧这个载体是爱情。嗯，很有道理，说的连我自己都信了。又扯远了，如我之前所说，我眼中的「爱」有着无法与其本身意义调和的功利，我所说的能够接受也仅仅是在确认当事人心意已决时给予他们想要的祝福罢了。

至于最后的结局，就算是我也插不上手，说到底不是我的直系血脉，我没有一定要对他们负责的义务。按照他们所希望的送上祝福，做完要做的事就足够了。

“是的，陛下。”年轻的贵族小姐说：“我相信他就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我哽了一下，倒不是因为什么负面想法，而是她那羞涩和喜悦交融在一起的表情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我是说，我好像突然间不知道怎么把之前打好草稿的话说出口了。我总不能在这种时候给两人泼盆冷水说“爱情和你的家族你只能选其中一个，因为你的父亲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继承人了”吗？

真要那么说也不是不行，但这种告诉人利害关系的话应该留给长辈说（指她的父亲），由我说出口的意义会完全不一样，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要做的是送上祝福，然后等待结果，看有没有机会空手套封地。

如果不管做出什么选择最后都一定会后悔的话，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最后的受益人是我，过程爱怎样就怎样，少说话就少遭人恨。

恨我的人有很多，不过我也不会在乎多几个人加入进这支完全能被称之为庞大的队伍里就是了。

尽管在来的路上我就对这场所谓的「订婚仪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真正开始的时候还是不免觉得简陋。更准确的词应该是寒酸，我是说相对于贵族间的寒酸，按照普通人家的标准来说还是很豪华的。

既寒酸又豪华的订婚仪式很快就结束了，并非顺利完成，而是被打断了。怒不可遏的霍西尔子爵几乎是跑过来的，兴许是因为愤怒到了极致，这位父亲确实是没有注意到我。

想来大家不会对霍西尔子爵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吧？我倒是没觉得有多惊讶，甚至多少还能有些理解，「女儿」也好，「工具」也好，这两个标签从来都是可以贴在同一人身上的。自己的女儿瞒着自己想要和从没见过的人订婚，正常的父母就是不生气也会要求知道订婚的对象是谁，这非常合理，就是偶尔也会出现一些不是很正常（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行为非常过激）的父母。

霍西尔子爵显然属于第二种，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气氛就成功到达了无法好好使用语言交流，必须加入武力才能勉强进行的地步，用最直白的话说就是动手打人。我并不想谈及教育，毕竟我没有后代，不好在教育方面指指点点，你们也可以单纯的当做我不想参与进更加麻烦的事情里。能胜任棘手工作的人也不一定能在家庭中把所有事都掰扯清楚，这不是个例，也不是最近才有的事，而是从来如此。

姑且自家人都算不清的账，让一个外人插手也不会算清，还有可能让事情变得更难处理，我才不要做别人家庭矛盾的「牺牲品」，别说是子爵家的，就是公爵家的我都不想掺和。

凯恩是在我旁观家庭矛盾的时候坐到我身边的，他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