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生（3）

下午的阳光透着灼人的热度，乙骨忧太与桥本早纪和背着咒具袋的禅院真希一前一后的下了车。看着五条悟和辅助监督带他们来到的地点，此前并没有相关咒术实习经验的两人不免有些疑惑。

“这里是？”乙骨忧太转头询问五条悟。

“一间小学···不过是一间有儿童失踪的小学。”麻辣教师五条悟有问必答。

“失踪？！”

五条悟恶趣味的停顿了一下。像预料之中一样，他满意的看到冷汗直流，怀疑人生的乙骨，而一旁的桥本早纪仍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看着不远处小学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毕竟是这种地方，估计是自然产生的诅咒在作祟吧。”看不到桥本早纪其他的反应，五条悟只好失望的分析下去，带着三个人一同走进了校门。

“小孩子被诅咒掳走了？”乙骨回想起五条悟刚刚的说法，也就是说，这次的诅咒可能具有灵智。

“对，目前有两人。”

“回忆过多的地方，就容易聚集诅咒。就像是学校、医院。每当被人想起时，都会成为负面情感的接收器。”禅院真希抓紧了咒具袋，侧头看向不在状态的两人，补充了五条悟没有提到的细节。

“后悔、厌恶、羞耻···囤积起来···就会像这样生成诅咒。”

人性是幽微复杂的。在欢乐场中，只有少之又少的人会蓦然回首，重新走回灯火阑珊的地方，像有了点金指的弥达斯那样在最后幡然悔悟。

而更多的人只会沉醉不识归路，像平原走马，无意识的沉沦于自己的罗生门之中，不断验证那句感叹：“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讽刺的是，在无数普通人从伊甸园一步一步向下踏入的过程中，那些证明人之存在，人之为人情绪，又会成为高悬于别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甚至最终反噬自身，成为昨日之因。

他人即地狱，比起一般意义上滋生诅咒的都市传说，偏僻无人的荒野，或者废弃荒凉的建筑，像学校与医院这样充斥着“人的法则”的地方也会成为咒术师们处理任务的高频地点。

“祓除诅咒，救出孩子，如果已经死了就回收遗体。”五条悟伸出两指，做出「帐」的起始手势，对着三位咒术师下达了任务的指令。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袱除。」

随着这句低语，五条悟缓缓走出小学的校门外。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从穹顶之上开始缓缓变暗，如同遮蔽了一层黑色的纱布，很快就遮蔽了所有的光亮，将小学与外部的世界彻底隔绝。但这样的隔绝绝不是像武陵人缘溪行，误入桃花源一样，如同进入失落的乌托邦一般的美好体验。透骨的凉意如同跗骨之蛆，整个小学校园从内而外透露着诅咒带来的阴冷气息。

“天黑了！”

“这是帐，这样从外面就看不到你们了，帐是能让诅咒显形的结界，从内侧是很容易解除的。”五条悟尽职尽责的对着两个对咒术知识没有一点了解的学生解释道。他顿了顿，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在暗沉的天幕下意味深长的告诫道。

“就先这样，你们小心点···可别死了。”

“死···老师。”乙骨忧太的呼唤并未叫住径直离去的五条悟，看着遮天蔽日的「帐」，他的心中猛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

“死···这样的任务会死吗？”

“转校生！”

”不要东张西望！“

听到禅院真希的呵斥，乙骨忧太猛然回过神来，惊讶的发现原先空无一物的小学庭院中赫然出现了几只低级咒灵，正在无意识的东张西望。

禅院真希不知何时拉开了咒具袋，将一柄长刀拿在手上，已经摆好了准备随时攻击的姿势。

看着这几只堪称歪瓜裂枣的咒灵，桥本早纪深深觉得，咒灵这种东西作为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是真的很丑！此前她所见过的咒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由负面情绪滋生的原因，无一例外都长的奇形怪状，每一次面对都是一种视觉冲击，侮辱性不强，伤害性极大。

而这几只显然也丑的不遑多让。三人面前的是几只梨形的低级咒灵，不规则的身体中间歪歪扭扭的缝合住了一道裂隙，头顶都顶着一只凸起的眼球，布满鲜红的血丝。

“ 进···来···吧！”

察觉到三人的注视，咒灵就像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僵硬的吐出几个字眼。接着便不约而同的抬起与身躯形成鲜明对比的纤细手臂，如同察觉不到痛觉，狠狠撕开身体中间缝合的痕迹。

与流线型的身体不同，咒灵的身体内部是像人嘴一样的结构。先前缝住的裂缝内是黢黑的空洞，两边分布了一排不整齐的牙齿，中间占据极大比例的是猩红的舌头，从中间吐出时舌头上还流着肮脏的涎水。

与迟缓的语调不同，几只咒灵的行动却颇为迅猛，以一种要将几人吞吃入腹的姿态，接二连三的向着他们的方向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