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吗
在我精神深处,我做着所有的梦的地方,
在我灵魂的最后的领地,那个我不知为何回忆的地方
真正的太阳刺破云层而出,在特尼科的建筑物上拉出两道投影,走廊里逐渐有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听见塞缪尔先生的声音以及轻轻叩门响动,
“泊拉,你醒了吗。”
汤姆整理好衣着打扮带着一副悲痛的模样开门迎接上塞缪尔,
“先生,她可能还没有醒,让她睡一会吧,这对于她来说太痛苦了。”
“噢,早上好。汤姆,你们……”
塞缪尔看见汤姆前来开门有些吃惊,他明明记得这是泊拉的房间,但汤姆将房门敞开清楚的看见床铺平整没有人躺在上面。
“我们换了个房间,她说这间房有些冷。”
早就料到就是这样的情况发生,汤姆将泊拉留在房间里的那些东西全部打包好都换了过来,这样看上去就像是他们两个交换房间而已。
“律师已经到了,我晚点过来。”
塞缪尔点了点头,恐怕泊拉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睡,这也是人之常理,这个年纪情绪能做到像泊拉那样就已经很不错,可怜的孩子。
相比于塞缪尔的轻言细语,汤姆丝毫不在意是否会吵醒泊拉故意用力的推开隔壁房间的门,没有落锁就是这一点不好,谁都可以出入自由。
六点他离开时泊拉还睡着的安慰,现在快九点了依旧是保持不变的姿势,丝毫没有要清醒过来的意思,只是露在被子之外的手掌此刻却紧紧抓着被单。
嘴里还在呢喃着,模糊不清的语句。
“不要,别死……”
泪水从紧闭的缝隙里滚滚落下,泪痕满面,头发通过眼泪粘连在脸上,一副糟糕的状态。
“醒醒。”
昆西今天早上太过于聒噪,却正好碰见她梦魇的样子,他坐在床边上轻微摇晃着的陷入困境的泊拉一边不断呼唤她。
“醒过来。”
在梦里,她只记得有一股巨大的悲伤携眷了她,压抑、悲哀、各种难言的负面情绪,像潮水巨浪一样将她死死的困在梦境里。
而画面朦胧不清,感觉是回到了那个高塔,熟悉的场景却携带的是痛苦的情感。
好像有个重要的人死了。
她是谁呢?
泊拉已经记不得是谁死在了她的梦里,不是希尔夫人,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听不见她的声音。
能够做的便是饱含深情和泪水一句一句乞求她,不要走,不要死。
“不要死。”
突然清醒过来,她看见汤姆坐在床沿上,用着一种不曾见过的担忧表情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那张面容里有矛盾有悲悯,她叫出了他的名字。
“汤姆。”
真实而活跃的只有他的内心生活,只有不安的心悸、焦灼的渴慕,只有梦境中的苦和乐。只有在梦中,他才感到踏实,于是便全心全意地去做梦。
“你梦到什么了,你哭的好像是我去世了一样。”
泊拉起身紧紧的抱住汤姆,将自己乱糟糟的形象全部都埋在他柔软的怀里,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一把推开她这副涕泗横流的样子,能够明显的听出来他话语里的淡淡嫌弃。
“不要死,不要走。”
受到了严重惊吓在那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泊拉看到熟悉的人便不顾一切的投向汤姆,嘴上只会重复那两句话。
她的样子像一只可怜的受惊的鸟,在笼子里上蹿下飞的闹腾,最后只能蜷缩在角落里默默梳理着羽毛。
所以是谁死了?
泊拉想不起来,汤姆在她眼前出现,他还好好的。记忆的走向变得混乱,任由眼泪在脸上交织着头发。
到处都是朦朦胧胧,到处都是雾气缭绕,梦境和现实好像哪一个都不好,哪一个都会让她觉得痛苦。
“没事,没事了。我在这里。”
汤姆学着孤儿院里的科尔夫人逗小孩的样子,轻轻拍着泊拉的脊背,颤抖不停,她向来是不屑做这些动作却还是看见她哭的样子就心软了下来用低劣的手法让她安心。
“我梦见有人死了,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但是我忘记是谁,只感觉非常熟悉。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梦境里那悲伤的滋味是如此真实,胸口堵着的情绪都随着清醒过来而宣泄出,害怕、压抑、无措都跟着泪水慢慢蒸发掉,接着嘴角尝到苦涩的滋味,心脏的起伏也恢复原状。
将泊拉抱在怀里,软软糯糯头发还毛躁的蓬松凌乱汤姆到不讨厌这样的她,只是她别再哭别再流泪,
“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会陪在你身边,也许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那次她从菲比夫人的葬礼上回来之后也是这样,好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