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司机没有异议，他当然没有，身为大少爷的司机，一个没有话语权的下人，他也不应该有。

一路沉默。

回去的路很长，明明我们来时只用了十多分钟，那时天还是亮的。

但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带着我们驶入黑暗。

现在是下午6:23。

杨修绷紧了身子，硌得我难受。

【我：放轻松，学长。】

他一言不发地收紧了搭在我腰上的手，刚刚那股恶心劲儿已经过去了，我这才发现他的手在颤抖。

我哑然。

还是个小孩子呢。

我掏掏口袋，因为套餐买的太多，便利店店员额外赠送了我一些糖块，加不了体力，但是挺好吃的。

我递给他一颗。

【我：尝尝吧，大将军亲自买来的。】

【杨修：你怎么还有闲情吃糖……唔，好酸！】

他措不及防地被我塞了一嘴，下意识咬开，酸得脸皱成一团。

我慢慢从他身上爬起来，搓了搓糖纸，原来是柠檬味的。

杨修怀里一空，阴冷的风仿佛从脊背爬上脖颈，他打了个哆嗦，目光落到我身上，慌忙拽住我的手。

“你要干嘛？”他靠近些，再靠近些，近得我们之间再无空隙，胳膊紧贴在一起。

我看着他不安的脸，炽热的体温透过衣物与我交触，有些不礼貌，但我此时却不合时宜地走神了。

很久很久之前，我似乎养过一只猫。

“……”

我叹了口气，戳了戳他的手臂：“你太硬了，躺你身上我不舒服。”

杨修：？

“你……你……！”杨修脚一滑，差点没从座位上翻下去，他看着我，哆哆嗦嗦地指着我，仿佛我欺辱他了一样。

“我？我怎么了？”

他激动得指尖泛红，眼睛瞪得很大，在黑暗中闪着细碎的亮光。

我越发觉得他跟那只猫相像了。

【杨修：（惊恐）囗囗的，遇到变态了。】

我：？

杨修猛的收回手，挪到离我最远的地方，但后车座就这么大，挪再远我们之间也就隔了一个人的空而已。

我感觉莫名其妙，索性闭上眼不再说话。

过了会儿，他又自己挪过来了。

因为看不见，所以其他感官便格外敏感。若即若离的、柠檬味的呼吸，衣料摩擦的窸窣，以及——

我没睁眼，反手握住他偷摸碰过来的手。

【我：睡吧，到家还需要些时间。】

【我：黑暗中，你是安全的。】

没人会喜欢黑暗。

我嘲讽地哂笑了下。

*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

说实话，有些陌生。

我站在原地，感觉思绪异常迟缓，就像内部误入了一个多余的零件，卡在里面，使我的大脑无法运作。

“虫族，诞生于黑洞附近的漩涡之中，以人类的精神力为食，经过探测，我们发现黑洞周围产生的强大磁场与精神力极为相像，不排除是黑洞磁场孕育了它们。”

有人迅速地说着。

“繁殖极快，可寄生在人类身上。”他顿了顿，极为艰难道，“目前，尚且无法判定是否被寄生。”

画面一转。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母虫已死，这是属于人类的胜利！”

年轻的女帝激动地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将胜利送到我手中的是你！”

“敬帝国不落的太阳！”

台下万人齐呼，高举着酒杯。

“敬帝国不落的太阳！”

……

“小姐，我们到了。”

我猛地惊醒。

……是最近太累了吗。

我烦躁地皱了皱眉。突然梦见初代女帝掌权时候的事，真是……

我扭头看向窗外，夕阳垂地，日落西山，空中挂着一抹划破天际的橘红。

火烧云如万马奔腾，肆虐燃烧，从远处滚滚而来。

仿佛世界即刻颠覆，在黑夜与白昼之间，黄昏已至。

我换了个坐姿：“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司机打开后视镜，笑着说：“少爷查了您的个人资料。”

阴险狡诈的虫族，它明知道我在问什么。

“这是你能说的吗？”我笑了，“小心小少爷辞退你。”

它不可置否。

杨修打了个哈欠，悠悠转醒。

我：“醒了？那我先走了。”

“哦……”他应了一声，紧跟着我下车。

我：？

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