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药救父
昆山镇郊外。
一间残败的小木屋内。
身着布衣的少女沉默地站在窗前,昏黄的烛光打在她稚嫩却麻木的脸上。
及笄的少女本该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可现在,她的手却紧紧地蜷握着,掐出了一圈圈的月牙。
听着身后时不时传来男人的咳嗽声,她的神色越发冷凝。
此时白若从卧房内走了出来,面上难掩不忍和疲惫之色。
她陪着少女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阿忧,萧伯父他,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萧不忧似是没有听见,仍沉浸在自己的沉思中。
白若叹了口气,劝道:“其实这也是好事,阿忧,你早该解脱了。萧伯父他实在是……这话本不该由我这个晚辈来说。但是,一切不都是他咎由自取么?阿忧,你不必因为他……”
萧不忧自嘲一笑,嘴角苦涩地打断她:“可是我们都知道,他想活。”
白若闭嘴不言了。
她与萧不忧一起长大,是这世上最懂萧不忧的人。
十五年前,萧伯带着尚在襁褓的萧不忧来到昆山镇安家。
众人见他一个大男人独自拉扯着一个女娃诸多不便,本心存善意伸出援手。
可几天后就没人再这么想了。
萧伯整日不是喝酒赌博,就是溜街骂人。
见到别人恩爱他要骂,见到子孙天伦他要骂,连大黄狗和他走一条道他也要骂。
而他把萧不忧扔到破木屋后,就再也没去管过这个女儿。
好在当年刚产下白若的白母看不下去,才将萧不忧接到身边,当作白若的玩伴一起抚养大。
小时候的萧不忧还对父亲充满了憧憬,经常和白若提起自己要好好干活努力攒钱,以后和父亲一起住大房子。在良好的生活条件下,父亲一定能改掉坏毛病,好好和她过日子。
可后来,萧不忧就不再提起萧伯了。
而萧伯常挂在嘴边的谩骂也变成了滚,别管老子,死就死。
屋内的咳嗽声突然停了下来。
过了几息,又连绵不绝。
白若屏住的呼吸这才缓缓呼出。
白家是学医世家,医者仁心。
虽然她也曾为好友不平而偷偷咒骂过萧伯,但在真正要面临死亡的时刻,她仍希望萧伯能挺过去。
白若不禁想,连她尚且如此,那身为亲生子女的萧不忧呢?
这时,萧不忧却突然开口问道:“之前你说的木莲花。”
白若咬咬嘴唇,艰难地拒绝着自己的好友:“阿忧,木莲花确实有治疗肺疾的神效,给萧伯父用可能会有一线生机。可是……木莲花生长于昆仑山巅,悬崖峭壁之上,采摘极其不易。我家,也只有堪堪两朵。阿忧,对不起啊,我爹娘不准我拿给你用。”
萧不忧理解地点点头:“不用道歉,白夫人对我有救命养育之恩,而若若你愿意给我爹免费看诊,我早已感激不尽。”
两人沉默了许久。
萧不忧却突然转身向外走去:“我要去昆仑山采摘木莲花。”
白若大惊失色,连忙拉住她的手:“你疯了!就算是擅长攀爬采药的老手也不敢轻易去摘取木莲花,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你不要命了!”
她见萧不忧神色坚定,豁出去道:“阿忧,我不许你去。大不了,大不了我再去求我爹娘。我跪下求他们,他们不给,我就不起来。总能行的。”
萧不忧只坚定地拉开白若的手。
白若急的眼眶微红,哽咽道:“何必呢,他自己都说死就死了。我们不管他行不行?阿忧,阿忧,萧不忧!你本来就没有父亲,你是我白家养大的!”
白若被自己的话惊到,她猛地用手捂住嘴巴,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对不起,阿忧,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不忧摇摇头,拂手擦掉她的眼泪,道:“我知道。”
她的目光看向床榻,又转了回来。
“他是我父亲,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人会比我更恨他。”
“可是……”
她停下未尽之言,抿了抿嘴唇。
“我只是去,尽我能做之事,拼他的一条命。”
昆山镇本就在昆仑山脚下。
萧不忧找村里的师傅借了绳索、抓钩便从山脚往上爬。
昆仑山异常险峻,以断裂为主,由低而高,造成层峦叠峰、凌空高耸的巍峨之势。
萧不忧虽是女娃,可她从小便独自养活自己。
今天木匠铺,明天铁匠铺,只要给钱,她什么苦活累活都接。
就这样,倒也锻炼出了一副矫健灵活的身手。
从傍晚一直爬到天蒙蒙亮,萧无忧见准一处开阔的落脚点,便跻身踏上这一小块平地,挂在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