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银色的剑光闪过，利刃刺入一团黑影中。

魍魉鬼发出一声稚童般的啼哭，黑影里逐渐显露出一具瘦小的红色的身体。一双眼睛透着诡异的红光，长长的耳朵坠在消瘦的脸颊旁，它在剑刃下挣扎扭动。

沈鱼汐将这只魍魉鬼锁在剑下，眼中冷若冰霜。

“是谁指示你们刺杀二皇子？”

“嘻嘻......”

魍魉鬼是小儿化成，从它嘴里也问不出什么。

“没用的东西。”沈鱼汐抽回剑，对着魍魉鬼逃窜的背影轻轻一挥，一道剑气直接将它化为碎末。

逃跑的煞鬼萧容暄去追了，还剩一只梦魇。沈鱼汐望着河水犹豫片刻，向往生桥的方向飞去。

渭河静静地流淌，往生桥横跨河水，衔接两岸。

沈鱼汐浮水而过，飞上桥头。

一个人也没有。

无论是归家的行人，还是萧容暄与煞鬼都不在此处。

“哼，进了结界。”

沈鱼汐当下立断，调动河水，数十支水柱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一条水柱遥遥地冲向天幕，竟在百尺处突兀折断。水流打湿了天幕，结界犹如一张倒着的碗将往生桥扣住。

几支飞针从沈鱼汐手中闪出，不消一会飞针变为发光的飞鸟，气势磅礴地向结界砸去。

哗的一声——

天幕宛若被打碎的镜子，晶石般的碎片从空中降落。

沈鱼汐眺望四周，此刻，她已不在往生桥上，而是立于一条湍流岸边。汹涌的急流上，一条用藤蔓编织的索桥在风雨中飘摇。

有许多人正走在这条下一刻可能就会断裂的桥上。

狂风与骇浪掩盖了他们的叫喊声，他们或者互相推搡，或者举手舞动，或者抱紧自己的同伴低头前行。

终于沈鱼汐找到了这场剧目中的主人公。

一位牵着女儿，驮着行囊的妇女。

尽管妇人艰难地将小女儿护在怀里，但大雨依旧打湿了她们。她们没有避雨的工具，旁人的蓑衣不断地刺痛她们的皮肤，湿成一缕一缕的长发阻挡她们的视线。

在那条狭窄的索桥上，她们被挤到最旁边的位置。

沈鱼汐想，这些人应该是流民，他们正好遇上了洪水，必须要尽快渡过这条河流，否则会被困在孤岛上等死。

这些人流离失所，眼巴巴地望着江那边，怎么注意一对同样可怜兮兮的母女。

于是，悲剧在下一刻发生。

“和玉！”那位母亲惊呼道，“来人啊，谁来救救我的女儿。”

索桥上的藤网在风雨肆虐中变得破败脆弱，许多地方出现了断裂和漏洞。而这些大块的漏口对于身形矮小的儿童确实致命的。名唤和玉的女孩就是不小心从漏洞中掉了出去。

她半边身子都悬在索桥外，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她的母亲死死地攒住女儿的手腕，试图将她拉回。

“救命！救命！”

可能没有人听到她的呼救，也可能大家自顾不暇。

妇人没有再呼救，她双手都握上女儿的胳膊，膝盖弯曲，整个身子都在用力，企图把女儿拉回来。然而索桥晃动再加上大雨使桥面变得湿滑，妇人双手脱离了桥边的引绳，站立不稳。发力的角度时机不对，一用力反而失去了平衡，妇人向着女儿的方向倒去。

她眼里满是恐惧，看见同样脸色惨白的女儿眼中的无措，她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藤条。

幸而，这根藤条自她的腋下而过，被她紧紧夹住，在手腕上缠绕着。她的女儿在她身边，一只手抓着藤条，一只手被她握紧。

两人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身体悬空，脚下就是奔腾的江水。她们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坚持太久。

妇人恨啊，气啊，雨水灼烧着她的眼睛，她最后一次拼尽全力大喊：“救救我的女儿！”

这一次，有人停下了。

一位穿着蓑衣裹着头巾的大爷向她们撇来一眼，继而神情慌张地从人流中钻出。“天呐！”他惊呼一声，急忙抓住那根最粗的绳索固定身子，矮下身去捞离得最近的妇人。

“先救我女儿！”妇女虚弱地说，眼神焦急地看向和玉。

她的女儿悬挂在更远的地方，抓住藤条的小手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全靠着母亲的另一只手给她支撑。

大爷犯了难，他看了看手中的绳索，又看了看妇人的眼睛。这片漏洞经过两次冲击已经变得很大了，如果他不抓住绳索来固定自己，也有可能掉出去。

最终，他选择趴下身去捞那位小姑娘。妇人眼里欣喜，她握着女儿的手，用力将那只小手与救命人的大手相接。在双方的努力下，大爷终于抓住了和玉的手，此时和玉已经要奄奄一息了。

大爷将和玉拉上桥，只觉得这小姑娘身形瘦弱，比同龄人轻了不少。他探了探和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