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凌庥睡前喝了杯热牛奶，左边柜子上放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右边柜子放了一个柠檬，躺在床上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财经书，没出十分钟，他就沉沉的睡着了。　　……　　一条昏黄的小路，两边栽着细高细高的树，树被黄昏的光映出了长长的影子，交错在小路上。　　路上没有人，他走了很久，没有见到一户人家，树叶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天色愈发黄了，像黑天之前的最后狂欢。凌庥想回头看看，没等他回头，身后小路的景象已经出现在他的脑海，树细细的影子在他身后摇摆。　　这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是小时候道边第一家开小卖店的店主。他打开门，冲凌庥招招手，他没有说话，但凌庥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快进来呀！　　凌庥感到自己走进去了，屋里的陈设变了，但依然陈腐，到处落满了灰，有一个女人，整体看起来灰扑扑的，站在柜台后面，问他喜欢什么，她可以介绍一下，这里的盒子样式新颖，不愁挑不到自己喜欢的。　　凌庥本来看不清柜子上摆的是什么，但随着女人介绍完，他一下子就知道了这是什么！　　清晨的日光透过浅色窗帘射进来，凌庥捏捏自己的眉头，半倚靠在床头上。看来苹果牛奶不能让自己睡得更香，反而做起梦来特别沉。　　现在是5：49，凌庥虽然很困，但还是挣扎着起来了，洗完漱换掉睡衣，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短袖，搭了一件休闲款的西服，出门前随便抓了抓头发，把眼镜也架在鼻梁上了。　　小区侧门，垃圾车正在作业，司机正在常规操作，后面不远处一个环卫工人手里握着清洁工具，一动不动，凌庥头皮一麻，脑中已经自动浮现出了那个笑容。他快步走过去，奔着小区大门跑过去。　　朗泽其实等了有一会儿，但这会儿还不到六点半，他来早了，便倚在墙边抽了根烟。工作日小区门口来来往往人还挺多的，他眯眼观察了会儿，没发现有异常的人。　　就在这功夫，凌庥小跑着已经到跟前了，他有点微喘，脸色发白，朗泽一皱眉，道：“刚才看见什么了？”　　凌庥等气喘匀了，用手腕擦擦下巴，说：“小区侧门有个清洁工，也是异常的，不过他背对我，我看那个姿势应该是。”　　朗泽直起身体，把手插进裤兜，向早餐店走去，“先去那边，等垃圾车走了再去侧门看看。”　　凌庥跟在他后面，心想，这可能是个洁癖。　　早餐店外面依旧蒸着包子，不过店里坐了很多人，都是包子配粥，几乎没有空位，只在靠窗边有两个位置没人坐，但看起来不像别的地方那么干净，凌庥拿纸把凳子擦擦，抬头去看朗泽，男人明显的嫌恶之情毫不掩饰的挂在脸上。他用下巴点点对面的凳子，道：“你坐对面去。”说完施施然坐在擦好的位置上了。　　哎我去？你大爷的好会捡现成的。　　凌庥有点无语，不过谁叫咱胆小不敢自己一个人过来看来着。凌庥郁闷的擦擦凳子，也坐下了。　　“我看这里今天很正常啊，也没看见你说的奇怪的老板娘，只有一个大爷忙前忙后的。”　　“我哪里知道，那天就那么邪门，早上屋里没有一个吃饭的人，周末都赖在家里呢，有几个像我被噩梦吓醒了起来去早餐店买吃的的啊。”　　“你还做噩梦？”　　“怎么了？”凌庥忍不住反问：“你不做梦么？”　　朗泽笑笑：“我从小到大都不做梦。”　　“那你是这个。”凌庥比了比大拇指。　　朗泽发现这小孩挺好玩，不光自来熟，话也多，还会反讽人呢，就是胆小。　　朗泽上前台借点餐机会朝后厨看，后厨的门是一块只有一半的花布遮着，一般的饭店都这么干，老大爷来回取餐的时候会用胳膊肘或者后背顶一下布帘，这叫朗泽正好看见了在后厨站着的老板娘。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诡异的表情，但是身体却在动，站在案台前机械的揉面，擀皮，包包子。　　朗泽胆子大，他问出来的老大爷，“大爷，我大娘今天怎么不在？”　　大爷呵呵一笑：“在，怎么不在？你看，她不就在那包包子呢吗？包子卖的太快了，她得赶紧包，不然供不上卖的。”他说着，他将帘子打起来让朗泽看。　　朗泽撇了一眼里面，又注意大爷到的表情，他似乎不觉得妻子这样有什么不对。朗泽按下心中疑惑，笑道：“哦，是这样啊，那大爷你忙吧，我自己去盛粥就行。”　　“哎，好嘞，那还有小菜，是免费的，想吃就拿啊。”　　“好，谢谢。”　　朗泽转身回到座位上，指使凌庥去拿粥。　　凌庥实在不愿意接近吧台，那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他害怕。朗泽见状歪歪头示意出去说。　　“走吧，去你家小区侧门看看。”　　凌庥看看表，现在已经七点过五分了，再不走，就赶不上一号线了，会迟到的。他想说改天吧，但是又害怕那环卫工也像这大娘似的会自己动，侧门离他的单元楼也很近……　　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逗笑了朗泽，他从包里抽出颗烟叼在嘴里，用牙咬着，也不点，就那么看着他。　　凌庥都要羞耻死了，他拿出手机给何予发了条短信，就慷慨赴死般的前头带路了。　　事实和猜想的一样，他俩躲在一棵树后，看见那工人真在机械的扫地，十分钟后，他依然还在原地来回的扫。　　“看来，这种状况的人，有意识做本职的工作，也可能是身体记忆，叫他这么做的。”朗泽小声的对凌庥说。他见凌庥一脸认真，突然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