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生活
第二章
张珩珝在街角另一头探了探脑袋,看见我轻快如燕的步伐,开心的、傻傻的笑了。
转回身,身后的管家满意的微笑着说:“少爷做了件好事呢。”
张珩珝道:“希望能让这个男孩心情变好一点。”
管家温声道:“会的,少爷。”
张珩珝迟疑了一会,又点点头,随后对着管家歪头纯真的微笑道:“嗯,我相信老蔡说的话。”
聊天结束后张珩珝便和管家一同坐车离开了这里。
我不一会就回到这个我略带厌恶的家,我推开家门,昏暗的灯光照在那老旧的家具上。
灯光照射的空中,还飘着不少衣絮。
厨房和客厅合并在一起。我走向灶台,卖力的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锅,架上后用大勺一勺一勺倒下水,开火烧水做饭。
烧水的时间我推开妈妈的房间。妈妈又这样裸着身子在床上睡着,被丢到一旁地上的薄被子被我双手捡起,一点一点拖过去给这个妈妈盖上。
盖上后我收起地上乱撒的衣裳,然后退出房间走向外头水槽,站在垫脚的石砖上,将衣服丢在水槽上,拧开水龙头放了点水浸湿。做完一切返回灶台上看水继续烧晚饭。
窗外的蝉鸣不断叫嚣着。在我的家里格外的响彻。
我扭过头望向窗外的蝉身上,静静的注视着。
烧水的声音咕噜咕噜的滚着,和着蝉鸣尽荡在客厅。
我站起身,切了点葱,放了进去,将面,鸡精,盐,随便的都放了一些。盖上盖,静静等待。
蝉鸣声依旧和着咕噜咕噜声,只是这咕噜咕噜声有了点沉重的意味。
我满脑子都是这些声音,好像它们怕我听不到似的。
我刚要发怒但转念一想又瞬间熄灭。
算了,这蝉也不容易。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呆了数年,出来见见光的时间也就短短数日。
现在从土里好不容易出来,当然要肆意的拥抱自己的阳光。
它都在努力的活出光彩,我又怎么能去结束它难得的生命呢?
我不能。
不一会锅里的面就软了,我拿上板凳,再拿了两口碗,小心翼翼的盛好两碗面。
昏黄的光线下冒着热气腾腾的两碗面。
我将板凳拍干净,又拿了双筷子,坐上板凳便马上的吸溜起来。
我一碗面炫完,一声推门声缓缓的在客厅回荡。
“吱~”
妈妈带点颤颤巍巍的样子走出房门。拖着刚休息好的身体慢慢来到桌前。
我放下碗筷,去给她拿了双筷子。
我递了过去,她看都没看我一眼便拿了过去。吸溜的吃了起来。
我淡漠的看着她一点一点吃完。
吸溜声一声一声响起,我也就这样看着她吃。
外面的蝉鸣突然哑了声。
一片死寂,包括妈妈嘴里消失的吸溜声。
一个巴掌突如其来的光临我的脸颊,随后接连几巴掌连连下落。
我举起双手护着脸。她又一脚踢向我的腿。我没稳住,倒了下去。又忍不住呜咽了一声,瞥了一眼现在这个奇怪的妈妈。
我只见她怒目圆睁,血丝遍部眼球周围。像是被妖怪附了体,着了魔一样。
黄晕的灯光摇摇晃晃,将妈妈的影子拉得真的如同怪物。
投射在地上,又像是一出皮影戏里的戏。
她又拿起桌上的碗,朝我砸去。这像是皮影戏里的一个转折点,如果说想要让愤怒或难受至极的人恢复理智,就只能让她(他)最重要之人付出一些代价,她(他)才能恢复正常。
就好像只有我的头流了血,妈妈才能恢复正常。
很快,随着碗的砸落,我头虽然流了些许血,但好在有手护着,不至于太多。
而妈妈真如同戏一般,猛吸了口气,手里的碎片也立马丢掉。俯下身立刻抱住了我,又小心翼翼的不碰到我的伤口。
她将头埋进我的肩上,哽咽起来。
嘴里嘀咕着我的名字,好像这样我就能没事似的。
我推开她的脑袋,略带点安慰道:“好了,起开妈妈。我该去处理伤口了。”
我又补了句:“不然会感染的。”
她没有立刻放开我,在我身上抱一会,才慢慢松开。
已经去不起医院了。这次又要自己包扎了一下了。
我去往厕所,拉上隔门。柜子下放着碘酒,消毒酒精,药,绷带。
我将这些拿了出来了,依靠着隔门滑落坐到地上。手里的动作不断。
没有蝉鸣叫嚣的客厅里,撕绷带声,妈妈的呜咽声,都在这里肆荡回响。
这沉寂的压迫感,让我有点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