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交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来过这里吧。”老沐抬起头，平静地说。

“那个......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不想说就算了。”弄得嚣张哥一脸不自在，仿佛生怕把他惹毛了，再挨一拳。“反正我知道你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左边的冰雕冷笑了一声，目不转睛地望着幽黑的水面。

“这还用想！”右边的炮竹天真地说。“哪有反派像你这样的，一天到晚放狠话！反派肯定都尽量装好人，你说是吧？”没人回应，他还肘了我一下。“你肯定是好人。”

你这......我竟然听不出来到底是在夸他，还是骂他。

“我不知道。”老沐就像是完全没听到这串废话一样，扶着额头，轻声叹了口气。

“不知道什么？”连我都没听懂，那种不安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就好像......我根本都不了解旁边这个沉默孤冷的少年。

“也许我来过这里。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夹着一丝自嘲。“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这什么意思？”以前他说这种话，我都不太当回事，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那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这家伙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

我都认识他这么久了，一直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什么事......连我都不能告诉？

“我懂。”偏偏右边还有一个打岔的，我都没来得及问，就被他给打断了。“我有时候也怀疑......我爸和我爷他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不是说怀疑他们干坏事。”他抖了抖肩膀，仿佛不知道怎么说。“就是经常感觉......他们好像特别怕我知道什么。只要我问一句，我爸就发飙。”

“你父母应该对你很好吧。”老沐依旧望着水上的烛影，淡淡地说。

“那是。”那小子不太情愿地承认道。“哎？你怎么知道？”

“你的性格。你太容易相信人了。我想......你是被他们保护得很好。”他投过来一个眼神，我都分不清是讽刺还是羡慕。“另外......刚才你说他们有事瞒着你，又马上补充他们不可能做坏事。还有。”他微微顿了一下，就好像必须换口气。“你说每次你问起的时候，你父亲都会发飙，这让你感觉很蹊跷。说明......对你来说，这并不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我爸......还行吧！他是要求挺高的，但一般还没那么不讲理。”右边那位小声嘀咕了两句，过了半天，才忽然回过味来。“等会儿......难道你爸总跟你发飙？”

我忍不住转向左边，可惜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大理石雕塑般的轮廓：

“我不记得他。”

“噢。”嚣张哥似懂非懂，也没再往下问。“抱歉。”

不知不觉地，木船缓缓从两根柱子之间穿过，漂到了一个幽暗的大厅，烛光下，依稀能看到墙上挂着的骑士铠甲。想不到这还不是尽头，右转又是一个蓄满了水的走廊，如隧道一般，估计从前应该也是相当宏伟。水流还是很弱，漂流的速度跟蜗牛差不多，一回头发现女生的船已经落在了后面，比我们还慢。

“别太指望我。”左边的少年轻笑了一声，声音撞在高高的屋顶上又荡了回来，充满了苦涩。“就算我来过这里，我也不记得了。”

“可是......你当时怎么知道......地牢的出口一定在那边？”我想起他一直还没解释这件事，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很简单。”这次他回答得很快，仿佛连想都不用想。“这座城堡是为游戏修建的，如果那边没有出口，那么......那条过道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为游戏修建的？”我还是有点转不过来弯，不是他说的......没有人会专为了一场游戏盖这么大一座城堡吗？

“肯定的！要不然谁家城堡一进来是那样！”嚣张哥一说，我才幡然醒悟。“就算是以前建的，肯定也重新改造了！”

“不是，你说话就说话！肘我干吗！”我真是受不了，这哥们一激动就用胳膊推人，早知道说什么也不挨着他坐了！

“啊？抱歉。”态度倒是挺诚恳，搞得我还没办法跟他发火。“刚才没注意。”说罢就伸出手，越过我推了一下老沐：

“没事，反正你智商高，我们就跟着你走了。”

“你别忘了。”老沐一开口，顿时让人感觉我们俩就是两个傻瓜。“我现在随时都有可能毒发。”

“不会吧？”嚣张哥是真没心没肺，这都全然不当回事。“你不是说，这里什么都是假的吗？说不定这也是假的，我看就是吓唬人。”

“可是她们都亲眼看见了！”我指了指小悯她们的船，想起这件事，心里就充满了绝望。

“无论如何。”老沐根本就没搭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