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燕深里
屋内极其安静,一点细碎的动静都能被无限放大听得仔细。
风过窗帘,发出沙沙声响。远处歌舞声悠悠传来,热闹喧哗。
变故只在那一刹。
就在那人伸手来抓之际,沈惊阙一跃而起,几乎瞬间,被子掀开蒙住了他的整个脑袋。
她手腕一拧,手刃狠狠劈在来人后颈,又是一转,另一手卡在下一个人的颈间,二人瞬间软软倒下。
沈惊阙稳稳落地,站在空旷大殿间。夜风微凉,纱帘被吹过拍打着窗户,风拂过发间,带来丝丝寒意。
她静静垂眸,望着地上躺的两个人。外头的人久久未闻动静,有些急躁,沿着殿门走来走去。沈惊阙不动声色从窗户潜出去,悄声无息顺只要她死或者消失在这儿,再或者出了什么事,那就会有大麻烦。到时候,南齐来的将军将与缙国的人避无可避对上。
沈惊阙单手支着膝盖掌心拖着脸颊思索了好一会儿,望着地上的人犯了愁。她留了个心眼,没下死手,如今倒不知道该怎生是好。
未过多久,宴会到了尾声,外头传来走动声响。沈惊阙将地上几人放入偏殿绑好,在他们苏醒之前,顾长明回来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房梁上的沈惊阙,眉梢一挑:“这是什么新姿势?发生什么事儿了?”
沈惊阙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顾长明伸手扶了一把,她闷闷道:“见到陛下了。不知是什么情况,回来时看见一些人往这儿来,要对我下手,我就抢先一步把他们打晕了丢偏殿里。”
顾长明伸手揉了揉她脑袋,眉眼弯弯:“做得好,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她打了个哈欠,见程予祝也从殿门外走了进来,不一会儿,沈玉宴亦是走进宫殿。
“今日晚宴如何?”沈惊阙抬手倒了几杯茶。
沈玉宴坐在椅子上,修长指节轻轻握住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一切正常。阿阙那边如何?”
“见到了陛下。陛下还留了最后一手,在醉燕深里。我得去瞧一眼。”
“这般迟了,”沈玉宴望着窗外,颇有担忧,“明日再去吧。”
“醉燕深晚上最为热闹,也最不容易被人发现。”沈惊阙笑着站起身,“现在你们回来了,我也就不必担心什么了,这就马上去一趟。”
顾长明跟在她身侧:“那我随你一起去。”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他身上,程予祝眉头蹙起,沈玉宴却轻咳一声:“也好。”
沈惊阙却狐疑看了两眼自家兄长。兄长这态度,和先前的不太对啊……
她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夜色将晚,应当快些行动了。
“兄长早些休息,我们去去……就回。”沈惊阙声嗓柔和,“对了,殿内有几个碍事的家伙,被我绑着了。”
程予祝走上前:“交给我吧。”
她应了声。经过沈玉宴时,他含着笑意开口:“明日若是得空,便回家看看吧,大家都很想你,阿阙。”
他这话让沈惊阙心中一颤,默不作声点了头,便离开了宫殿。
夜晚正是醉燕深最繁华热闹的时候,月亮高挂,酒色醉眼。沈惊阙与顾长明并肩而入,入耳便是姑娘酥骨的娇笑和男女的调笑声。
沈惊阙偷偷看了一眼顾长明,他走得泰然自若。有位姑娘迎了上来,软着身子就往顾长明怀里靠,顾长明如临大敌举着双手退到沈惊阙身后。
她压了压唇角,还是没能忍住笑意,对那姑娘道:“麻烦把你们妈妈唤来。”
那姑娘见他们二人着装不凡,“嗳”了声,去喊楼里的妈妈。很快,一位浓妆艳抹的姑娘笑吟吟朝着他们走来:“奴家莺莺便是楼里管事的,不知二位是寻欢还是找人?”
沈惊阙在暗处以袖子作掩,亮了一瞬玉牌。
莺莺的眼角瞬间亮了,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关注这里,压低声音道:“二位请随奴家来。”
沈惊阙点了点头,眼角余光忽而瞥见一抹熟悉身影,立刻拉住顾长明往暗处走。
“怎么了?”顾长明十分配合,目光跟着她往外看,“瞧见谁了?”
“老熟人了。”沈惊阙半眯着眼,拉了拉他衣角,“先跟上去看看。”
若她没记错,这人正是廖枝的党羽。也不知他来醉燕深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单纯来寻欢作乐。要是前者,怕是不能让他或者走出醉燕深了。
她与莺莺姑娘示意了一下,莺莺立刻会意,对着一位衣着红艳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她便笑吟吟迎了上去。
男人揽着那位女子走上楼,沈惊阙与顾长明悄悄潜到窗外。这里足有三层楼高,离地下有些距离,但他们都稳稳隐匿在檐上。
不多时,房间里传来清晰衣料摩挲的声响,女人的笑声如铃铛般悦耳带着娇羞,男人说着露骨的话,沈惊阙听着不由觉着耳热。
再看顾长明,许是觉察到视线,他面不改色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