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佐野万次郎相识,是在六岁那年。
我被孤儿院里的其他小孩赶了出来,当时已经入秋,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短袖和洗的发白的短裤。
我已经记不起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被赶了出来,只记得天气好冷,肚子好饿。
我漫无目地的走着,却被一群国中生拦了下来。看他们的打扮似乎是不良,年幼无知,还未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我对他们说:“能给我一点吃的吗?”
他们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放声大笑。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笑,我只知道我真的很饿。他们对我说,只要我从他们的□□钻过就会施舍我一点吃的。
虽然我不理解,但是我并不想这么做。我拒绝了他们,问他们可不可以做其他的,我可以替他们跑腿。
他们其中一个人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狠狠甩到地下。疼痛蔓延了我整个身体。我却也只闷哼了一声。他们说我不知好歹。
在我以为我会迎来一顿痛打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他一个跳跃,直接踩中了他们这群人的老大脸上。并说道:“你们也太垃圾了吧?这样还算得上是暴走族吗?”
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一道道柔和的光束,微风徐徐,暖风从他金色的短发上温柔拂过,留下一缕芳香,便悄然而逝,了无踪迹。
一头金黄色的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出细细碎碎的光泽。而在这一刹那,时间静止了。风停了,肚子也不饿了,甚至疼痛都没有了。
此时此刻的我只想静静的望着他,望着他。
其他不良明显被吓了一跳,但是一看他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儿,顿时就开始嚣张起来。
可惜的是,小孩身后跟了一群人。里面有一个梳着飞机头的男生,他说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他们把那群不良都打了一顿。
那个时候的万次郎问我:“还好吗?”
后来我跟着他们回到了他家,那个梳着飞机头的男生有事要出去,让万次郎为我上药。
万次郎为我上药的时候,他的脸靠的特别近。近到我都能清楚的看见他纤细的睫毛,如同黑曜石般炯炯有神的双眼。
尽管我表面风平浪静,但实际我的内心早已乱作一团。
他带我去洗澡,让我换上了他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的T恤,T恤上有两条红色的横杠。裤子是黑色的休闲裤。
随后他从房间里拿出一个鲷鱼烧将鲷鱼烧分成两半,头给了我。
我们成为了朋友,他送了我一根带着樱花的树枝,作为我们是朋友的象征。
七岁时,我们分开了。
一个女人来到孤儿院,说她是我的小姨。根据我妈的遗嘱,要带我回家。我拒绝了她,因为她要去横滨。
不能见到佐野万次郎什么的那种事情,不要。她说她会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好好考虑。
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和佐野万次郎说好了会在那个公园一起玩。可是,我等啊等啊,从白天等到黑夜,再从黑夜等到白天。我害怕他找不到我,所以我没有回孤儿院,而是一直在原地等他。
冬天冷厉的风划过了我稚嫩的脸庞。我既没带围巾,也没有穿很厚的衣服。在等他的第二天的早上,我的小姨找到了我,她问:“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我有些窘迫,尽管相处了一年,我去万次郎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更何况我还是一个超级大路痴。
第二天的夜晚,我发烧了。我躺在冰冷的长椅上,嘴里一直呢喃着万次郎的名字。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了。是我的小姨把我送进了医院,而我因为高烧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
当时的我只记得一根樱花的树枝跟一件黑色的带着两条红色横杠的t恤。
因为这次的失忆,小姨把我带走的特别轻松。我离开了涩谷,带着我的樱花树枝跟黑色T恤。
等再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我们都已经13岁了。
是他们来到了横滨的海边玩,而我正巧当时也在海边。在看到佐野万次郎的第一眼,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一股脑的充斥着我的大脑。
我慢慢的走向他,拉住了他的手。在他转过头来与我四目相对时,我对他说出了这六年以来的第一句话。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