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榨童工
卡普来看我们,带着一身的硝烟味。现在达旦之家的主人悄悄变成了我,我掌管大家的起居饮食。
“你照顾得不错啊。”他看着年幼的艾斯缩在我身后。我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卡普中将可是海军。”
“海军,最讨厌了!”
我打个哈哈笑过去:“他年幼无知,没关系的吧。”
“我,会成为海贼!”艾斯有我撑腰变得十分硬气,挺起胸膛面对比他高半身的卡普,不服输地盯着他。卡普自然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也不懂分寸,给艾斯锤了痛快。我全当没听见他的惨叫,因为我几乎不打他。只有在他挑食时把蔬菜重新捡回他的碗里,顺便掐一把他柔软的胳膊。
卡普在的这几天他们都很开心,艾斯出乎意料地能跟他合得来。其实艾斯有些怕生和孤僻,我多次怀疑是不是我的问题。但是看到房间里摆得唯一一张露玖的照片,我把所有疑问抛到脑后。
艾斯在五六岁知道自己是海贼王的遗腹子,由于这个身份他从不好过。打开电视虫的新闻采访,通篇痛斥他一个连深度思考能力都没有的孩子。我听不下去,拿过遥控器关闭。他呆愣愣地坐着,眼里没有高光:
“我的出生是错误吗?”他问我,几乎要哭出来。
我没有说话,外面已经天黑。我去拉窗帘,把他抱回我们的房间。床单已经洗得发白,简简单单的房间里没什么装饰,大多是我收藏的小玩意。仅剩的上锁的抽屉用来放我的观察笔记,我一直保留在睡前记录生活的习惯,就好像有朝一日能把它亲手送到露玖手里。
艾斯蜷缩在床上,闷在被子里透不过气,我隐约听到他的哭声和喘息的声音。
“你怎么了?”我没打算开灯,这样的环境对一个难过的人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没哭。”说完他就打了个哭嗝,接着便停不下来。我看着被子起起伏伏,最后躺在他身边。在玛琪诺小姐那里工作的这些年,我的性格变了很多。开始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学会笑脸迎合人。但我生来具备的冒险精神永远不会被磨平,我的棱角永远存在。
“要听我讲故事吗?”我柔声说,尝试像露玖那样温柔。我又想起她的雀斑和长发,想起她面对苹果派的体贴。
艾斯没有出声,沉默地听着。
“你今年多大?有五岁了吗?”我问他,我自己也记不清他的年纪。
“还有两个月就六岁了。”
“那好啊,六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与一个纤细的女人一起生活。她的嘴唇比海珊瑚还要浅,头发失去光泽,但是她有一颗世界上最美丽的心。”我缓缓讲述,沉浸在回不去的记忆里。
“那时我学会做饭,学会照顾人。她无法下床,整日与□□痛苦和精神折磨对抗,我们活得小心翼翼,生怕海军找到我们。”
“那个村子的人都很好,他们替我们守住了秘密。我满心期望着美好的未来,等到所有的检查和怀疑都消失后,我以为一切结束,静候她完成一件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我们就可以过平静的日子。我可以像现在一样拼命工作,只为了给她一束鲜花;她只需要在家等我,抱着她的孩子,我们将共同抚养他长大。”
“可是她没有撑过生产,暗红的血刺痛我的眼睛。我几度欲嚎啕大哭,硬生生掐自己忍住了。她抱着她自己的血肉托付给我,跟我的船长离开了。”
“她是你的生母,我当她是家,是希望。”
我没忍住流泪,多年来对露玖的思念只增不减。真的切身体会生离死别后,才能明白死亡究竟意味什么。我不会忘记她的,这样她就永远不会死。
艾斯探出头:“你是海贼王的船员吗?”
“算是吧,他在南海捡到的我。”
艾斯伸出手抹去我的眼泪,我停不住地分泌液体,他的手很快就湿了一片。我与艾斯两个人抱头痛哭,谁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默默流泪。
“他…对你和母亲都不好。”艾斯愤怒地握紧拳头,“我不会原谅他,永不!”他痛恨在妻儿和信念之间选择后者的生父,发誓自己绝不像他一样。
“你要记住自己说过什么。”我平复心情,翻出笔记本,“选择羁绊可就意味着……”
“那种事情我清楚。”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他的承诺是永不把我推上抉择的天平。我背对着他,瘦削的肩膀偶尔抖动。艾斯看着我身体的轮廓,发现我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遥不可及,再过几年他就能双臂环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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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犯了错,我错过了艾斯的生日。
因为是每年的第一天,所以一般不用给他额外的东西。我通常早上五点钟起来准备,所有人都没醒时忙完准备工作。需要把土豆浸入沸水煮到发软,胡萝卜和肉块切丁。正好那天餐馆有活动,全部员工都要早到一个小时。我忙得像陀螺,而达旦之家里的其他人还在梦乡中。艾斯应该还缩在被子里,或者已经踢掉它,露出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