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瑛篇(四)
轮流守候。但他要在把酒花前当差,时间是很不自由的,一天之中没有客人传唤的时间,只有从早起到上午巳正这么短暂的一两个时辰。倘若这天要去府邸中献艺,那么他要早早地起来准备,吊嗓子练身段,就连这么一两个时辰也没有。
这世上哪一件事是容易的?他不吃些辛苦,怎么能够嫁得了秦瑛这样的人中翘楚?
白榆主意拿定,说干就干。从十九日到二十六日,他一连七天,早上都在天武军衙门和秦府大门附近轮流转悠。遇到去府邸中献艺的时候,他就起得更早,争取在别的男儿开始练功的时候赶回来。
不过虽然他每天早早地出去,不辞辛苦地转上一个时辰,也不知道怎么那么不凑巧,每回他都遇不到秦瑛。在天武军衙门遇不上,在秦府附近也遇不上。
他心头有些疑惑,却也并不气馁,二十七日早上接着去秦府大门口附近等候。十月二十七的天气,已经很冷了,虽然今年下雪迟,早上却也是寒风刺骨,霜浓地滑了。天色太早没有车马可雇,把酒花前也不会把车马借给他用,他一个人从把酒花前的后门徒步走了三刻来钟才走到秦府大门口,鼻子尖冻得通红,手指僵硬得打不了弯。他搓了好久,手指才慢慢地恢复知觉。为了能在秦瑛跟前保持美丽动人的形象,他等手指一缓过来,就解开腰间挂的小荷包,从荷包中掏出一个拳头大的小铜镜,一根三寸长的口脂,举着镜子补口脂。
口脂补完,他还没来得及把口脂和铜镜放回荷包里头,就听得秦府大门方向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侍儿又尖又亮的声音:“这个贱蹄子今个儿又来了,真当咱们是吃素的了!”
白榆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不妙,转身就往秦府大门相反方向跑,才跑了几步,就被侍儿们追了上来,七八个健壮侍儿五六个年轻婢女哗啦啦围成了一个圈,把他困在中间。为首的侍儿穿着一身锦缎衣裳,凶神恶煞般地打量了他两眼,而后鼻子孔中发出一声冷笑:“哪来的骚蹄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这是什么地方,由得着你在这儿勾头探脑?”
白榆故作镇定地问那为首的侍儿道:“你们干什么?我从这儿路过,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那为首的侍儿把又粗又重的眉毛狠狠地一勾,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道:“你见天家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在我们府门前转悠,当我们一府的人都是瞎子不成?”这侍儿说完,就冲着别的侍儿们挥胳膊道:“兄弟们,咱们一起上,让这贱蹄子知道知道厉害!”
婢女们全都没动手,可是这七八个健壮侍儿平日里大概都是干粗活的,一个个力气大得吓□□头砸在身上,跟铁锤似的,没多大一会儿,白榆就被打得躺倒在了地上。那几个侍儿瞧他倒地了,就都停了下来,那为首的侍儿道:“把他身上的衣裳都给他扒了,只给他留一件小衣!他不知道害臊,一大清早跑出来勾搭女人,咱们今个儿就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