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瑛篇(八)
“家主啊,咱们的银子都送到户部存起来啦,已经存了好几天了,正君说小姐还小,家里人口也少,用不了那么多银子,存着生息比什么都强。”秦瑛一听这话,立刻就急了,她今日已经和陈语和闹得如此之僵,自然不能再让陈语和同意她纳侍了,可是答应了人家白榆的事她也不能反悔不是?她用二十年来打仗的经验分析眼前的局势,觉得陈语和手上有女儿,她若是硬攻,就算不会害了女儿的性命,也会伤了女儿的心。
所谓投鼠忌器,硬攻这条路行不通,只有智取。她最好是先悄悄地给白榆办了入籍,再买个院子,让白榆在外头住上个一两年,等有了小娃,她再慢慢地托人劝解陈语和,把白榆接进来。虽然在外头住对男儿来说是委屈了点,但她给他办理了入籍,他就算是她有名分的夫郎了,她再诚心诚意地疼他,那问题也就不大。
可是眼下她拿不到银子,这问题就变得大了起来。她不知道在外面养一个男儿要用多少银子,可是她经常听手下们说内城物价高昂,想来在内城置办一所像样的宅子,加上日常的开销,怎么着也得几千两吧?
“你把存根拿来给我,我明个儿去户部兑些银子出来。”银子是一定要拿到手的,秦瑛果断地吩咐捧剑。
“存根在正君那,他不会给奴才的,就算是他肯给,您拿着存根也兑不出银子来。”捧剑耷拉着眉毛,有气无力地回答,表情比她还沮丧。
“凭什么我就兑不出银子啊?我是家主,我还不能支配我自己的银子吗?”秦瑛有些想不通了,那些银子中有一大半是她打赢了四国之战,朝廷赏赐给她的,她怎么就不能动用了?
“我的小姐哎,一看您就是没去过户部的。”捧剑急得把小时候的称呼都喊了出来,而后给秦瑛耐心地解释:“户部的存银有两种,一种是随时可以取用的,一种是到了一定年头才能取用的。正君把咱们的银子全都存的是五年内不能取用的。”
“语和他为什么要这么存啊?”秦瑛越发地不明白了,把银子全都存成不能动的,万一有个什么事,岂不就抓瞎了吗?
“这么存利钱高啊。”捧剑眉飞色舞地道,“前阵子朝廷调整了利钱,一百两银子,存成随时取用的,月利二厘,五年利钱只有十二两银子,存成五年不能动的,月利三厘半,五年是二十一两银子。咱府上那笔大银子,存个五年,光利钱就能有一万多两银子呢,够在内城买个小点的府邸了,正君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呢。”
秦瑛听得又感慨又着急,陈语和会过日子,当然是好事,可是她拿不到银子,又如何安置白榆呢?
“你瞧这个能卖多少银子?”秦瑛楞了一会儿,从桌案上拿起看上去最为贵重的将军鼎,抱在手上问捧剑。捧剑不屑地摇头:“这玩意非金非玉,又不是什么有名的古董,能卖个一百两就不错了。”
秦瑛并不气馁,放下将军鼎,往靠墙放置的柜子上睃,一眼瞧见最里侧的柜子上放了个金光灿灿的飞鹰摆件,她赶紧把飞鹰摆件拿下来,“这个呢?这个能有多少银子?”
这摆件掂着沉甸甸的,至少有两三斤重。
“小姐,这个也不行,这个是鎏金的,金皮还很薄,能卖几十两就不错了。”
那什么才最值银子呢,秦瑛把房间里的小物件挨个扫视了一遍,没发现什么贵重的,又去卧室中寻觅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值钱的宝货。
“小姐,您别找了,从您曾祖母当将军开始,每回得了朝廷的赏赐,都把赏赐分给手下的校尉亲兵宾客谋士们,压根儿没攒下什么宝贝。历代正君倒是从母家带回来点值钱的嫁妆,可那都在正君院子里放着,他也不会让您拿去卖不是?”
捧剑瞧着自家小姐这么没头苍蝇般的乱转,忍不住出声提醒她。秦瑛听了,就有些无奈了,她知道捧剑说的是对的。当初她娶陈语和,柳笙给她安排喜事,就跟她说她家里最值银子的东西都给她放到正院去了,往后她就算是想娶侧纳侍,侧院里也没东西摆了。她那时候也没想着纳新人,完全没在意,后来纳茜犀,是陈语和同意的,事情都是陈语和安排的,她完全没管,后来还是陈语和跟她说,把她曾祖母、祖母的几个侧室屋子里的东西拼凑到一起给茜犀妆了个屋子,以后断不能再有喜事了。
眼下就算是茜犀肯让她拿他屋子里的东西去应急,那些东西值多少银子且不说,茜犀跟了她这几年,没享什么福,净在陈语和那边受气了,她再为了纳新人去卖茜犀的东西,像个什么话?
她坐在椅子上抓着头发想了好一会儿,又想出了个招,对捧剑道:“家里不是还有几个铺子吗?你替我把铺子的赁金收上来。”
世家豪门没一个不置办商铺的,不少人家都会让婢女们经营店铺,每年获利颇丰,但她们老秦家世代武将,家里头的婢女仆侍,也都随着主人,没人懂经商,因而一直都是把铺子出赁给小买卖人,她们只收赁钱,虽然赁钱有限,但是铺子多了,加到一起,也比较可观了。
捧剑双手一摊,再次否定了她新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