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8章
为着不错过这场好戏,江漓晚间睡下时,特意将第二日要穿的裙衫提前挑选好,放在榻边的架子上,嘱咐着灵心明日切莫梳复杂的发样,简单用琉璃簪挽起便好。
总之,怎么节约时间,便怎么来。
不过,江晚院子的动静比江漓预想得要早得多。
天尚未完全亮,一声尖利的哭喊划破夜空,惊得江府周围的鸟雀纷纷离树,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灵心凑到床榻边,轻轻摇晃江漓:“姑娘,二姑娘那边好像有动静了,您醒醒。”
江漓睡得沉,察觉到灵心的聒噪,在梦里嘟哝了几声,连眼皮都没抬,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梦里大堆大堆的陪嫁堆在厅堂,亮堂堂的发着金色的光芒。
江漓则坐在这大堆的金子旁,从脚边捡起一枚手掌大的金锭,在前头几人的眼前一晃,语气玩味道:“不是喜欢我这些嫁妆吗?倒是来拿呀,一个个干看着做甚?”
袁氏、袁召、姜芸儿就站在这巨额的金山面前,眼睛瞪得极大,却根本靠近不了半分。
只因他们的双脚都被钉在了地面上,墨绿色的藤蔓缠裹着三人的身体,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姑娘,醒醒!”
江漓陷在沉沉的睡梦中,正想着拿起手中的鞭子走向被困住的三人,耳边忽然一声暴喝,紧接着手背一痛。
她猛地睁开眼睛,从榻上坐了起来。
没有袁氏,没有袁召,没有姜芸儿……更没有身侧大堆的金银陪嫁。
江漓在朦胧的烛光中懵怔了会,手背上的扭痛隐隐约约,她才渐渐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
江漓顿觉遗憾。
袁氏方才正哭嚎着跪过来给她擦鞋面呢,要是晚点醒,她定要袁氏跪着将她脚下的地面都擦干净。
灵心还在忐忑自己掐了主子的手背而心虚,见主子醒了,忙火急火燎地凑上去,急道:“姑娘,二姑娘那边有动静了!”
江漓神色一顿,安静半晌。
倏尔,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眼一舒,笑了出声。
瓷白的小臂一扬,掀被下榻,催促道:“快替我梳发,晚了可要错过好戏了。”
灵心早有准备,手脚麻利地替主子上妆梳发,不过片刻的功夫,江漓已穿戴停当。
江漓在妆镜前仔细端详了几番,确认并无错漏后,便疾步往外走出了院子。
院外石板路蜿蜒,偶尔有几名府中小厮走过。
石板路两边烛灯并不十分亮,江漓却走得很稳。
她边走边故意道:“灵心你听,二妹妹那边院子怎么有哭声,还哭得这么……惨?”
灵心配合地点头:“姑娘,二姑娘那边许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说得有理。”江漓笃定般地点点头,“身为长姐,我该去看看。走!”
——
江漓主仆二人踏入江晚的院子时,院子内早已乱作一团。
江城尚未赶到,正院内只有袁氏由常嬷嬷扶着僵站着。
痛苦且尖利的叫喊声从主屋内传出来,伴随着混乱不堪的打砸声,在漆黑的夜色里十分突兀,也十分清晰——
“不可能,我怎么会跟丑陋不堪、身份卑贱的小厮躺在一处,绝不可能!”
“是谁要害我,一定是谁陷害了我!”
“谁要害我?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啊……”
来来回回,循环往复,便是这三句。
袁氏再也受不了,踉踉跄跄地奔入屋子,刚一进入,也跟着哀嚎大哭起来。
顿时,两种凄惨的哭声夹杂在一块儿,此起彼伏,聒噪非常。
江漓觉得耳边的声音吵得她头疼,微蹙秀眉,往旁边站了站。
这时,一道身影进入院内,江城满面寒霜,在院中停顿半晌,召来院中的管事,问:“发生了何事?”
管事早就被这阵仗吓破了胆,脚步凌乱地赶过来,道:“回老爷,方才二姑娘在屋内一声惊叫,老奴派了婢女入内查看,就看见……看见夫人院中的一名下人赤着膀子睡在……睡在二姑娘榻上……”
他声音越说越轻,看到江城渐渐黑如锅底的脸色,终于闭嘴不敢再说下去。
江城闭上了眼,耳边的凄厉哭声让他烦躁不堪,他问:“那名下人呢?让他滚出来!”
管事双腿一软,连声说“是、是”,转身奔入了屋内。
很快,一名衣衫不整的下人被他拽了出来,跪趴在江城面前。
江城眼中都是厌恶,语气森寒道:“你为何会出现在屋内?”
那名下人眼中目光飞快地闪烁,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着,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江城见他还嘴硬,耐心告罄,厉声喊人:“既然不肯说实话,此人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