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戚呈毅和戚堰之都在布庄待着,戚迟鸢和李芹诗走在最前面,陈氏与李闻清等人都跟在她们身后。
戚迟鸢回头看了眼,见李闻清离她们有些距离,转过头说道:“娘,你的意思是,表哥今后都住在咱们家了?”
李芹诗叹声气:“是啊,你舅舅舅母都不在了。”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你表哥一家人回去也是孤苦无依,我身为他的姑母,以后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长辈,我怎么能忍心赶他出去。”
李芹诗知道李闻清母亲不是个好人,但祸不及子女,李闻清毕竟是她的亲侄子,是她兄长唯一的血脉。
其他的戚迟鸢都知道,但有一点她属实没明白。
戚迟鸢眼中掠过狐疑,不解道:“舅母不在了?”
李芹诗:“是啊,昨日你表哥是要走的,却收到你表嫂家里人的来信,信里说的正是你舅母的事,在你表哥启程来京城的路上,你舅母就已经不在了。”
距离太远,又不是什么人物,消息传的就是这样慢。
李芹诗:“那信昨日才到,你舅母都死一个多月了,你表嫂家里人怕有人找你表哥寻仇,便让他们留在京城。”
李闻清母亲虽然偿命了,但有人不满意,李闻清回去会有危险,干脆带着妻女留在了戚府。
戚迟鸢讥讽:“他倒是会寻靠山。”
李芹诗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话。
一众人来到正屋,戚迟鸢刚坐下,李闻清就迫不及待地跪在了地上。
李芹诗大惊:“闻清,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李闻清朝戚迟鸢磕了个头,脸色难堪:“那日是我唐突了,我不该说那些话,还望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解芜站在一旁,想扶他起来又不敢。
李芹诗则是听懵了:“你说了什么?”
能让李闻清跪下道歉,会是多么难以入耳的言语?
李闻清弯腰低着头,面朝地面,似乎等不到戚迟鸢开口就不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戚迟鸢。
戚迟鸢第一次知道李闻清这般厚颜无耻,最初将表哥当做最好的玩伴,后来懂得男女距离,只将表哥看作普通兄长,再后来就有了那封信。
她对李闻清有怨,但她明白那不是李闻清的错,这么多年来,她只憎恨那位舅母。
时至今日,戚迟鸢终于看清了李闻清。
他就是一个伪君子,表面高雅背地小人,当真令人恶心!
解芜跟着李闻清一同跪了下来,道:“王妃,我知道您曾经在婆母那儿受过委屈,如今婆母不在了,您不能将那份怨恨算在闻清身上啊。”
夫妻俩很般配,都喜欢倒打一耙。
李芹诗看看李闻清,又看看戚迟鸢,着急道:“鸢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戚迟鸢望着地上的两人,眉眼间多了几分厌恶,反唇相讥:“李闻清,你想让我在这儿将你说过的话公之于众?”
李闻清面色一僵,他以为戚迟鸢在姑母面前不会太强势,毕竟戚府不是睿王府,没有睿王坐在一旁撑腰。
不曾想,她会这样直白,丝毫不顾及亲情。
李芹诗当真是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问话,就听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这位李公子,三番五次地去王府求见王妃,希望王妃能救出他那个杀人犯母亲,王妃秉公处置,不愿助纣为虐,谁想李公子竟怪王妃无情无义。”
岑越抱剑站在门外,坦然说出一切。
王爷说得果然没错,只要李闻清还在京城一日,王妃就不会有安宁的日子。
谁都知道,岑越是魏宴淮的心腹,对许多事都了如指掌。
李芹诗脸色变得惨白,指着李闻清的手指隐隐发抖,厉声呵斥:“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李闻清依旧跪在地上,早就抬起了头,此刻泪流满面,嘶声悔道:“姑母,我那是没办法,我若回去了,那帮人找我索命怎么办,我只能仗着你们啊!”
解芜小声啜泣,时不时抹一下眼泪。
他们的女儿还小,哪见过这种场面,看爹娘都哭了,就也跟着哭。
陈氏带着俩孩子站在一旁,俩孩子听到别人哭了,他们也跟着哭。
霎时乱成了一团。
李芹诗仰起头,吸鼻子,抹了把泪。
她才是最想哭的那个,被亲侄子骗了那么久,还害得女儿被骂无情,这都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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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迟鸢待到夜里才回王府,她坐在马车里,此时已然筋疲力尽,只想躺在床榻上好好睡一觉,耳畔仿佛还有孩童的哭泣声,聒噪人头痛。
李闻清带妻女离开了戚府,不知会去哪儿,总之不会再留在戚府。
小翎坐在马车里,拿毯子盖在了戚迟鸢腿上,叹息道:“希望表公子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