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里十一点半，程摇姿写完作业，拿起手机看到一条银行卡收款的短信，随后，她就接到她父亲程智的电话。

“摇姿，钱收到了吗？”

“收到了，爸。”

“你妈最近情况怎么样？”程智疲惫的声音夹杂在风中，他还在外面，还没回去休息。

“好多了。”程摇姿忍着泪水，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妈妈不让她告诉爸爸现在她的情况。

程摇姿的母亲张秋水现在经常呕吐，吃不下东西，整个人消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张秋水的虚弱让程摇姿害怕，她怕下一秒就会失去她。

程智和张秋水之前都是初中老师，两人在同一所学校，然后相知相识到相爱，后来有了程摇姿。

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本来过得平淡幸福，可就在程摇姿上初三那一年，张秋水被检查出肝癌，已经是中期。

医生说：“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平淡且欢声笑语的生活不在了，沉重的痛苦笼罩了下来。

张秋水辞去工作，开始治病。但长期的治疗花费很高，仅仅一年的时间，家里的积蓄就已经花光了，还欠了亲朋好友不少钱。

俗话说，人穷无亲戚，这句话程智是体会到了。他借不到钱，就开始想其他出路。

他一个初中老师教学一个月顶多四千，如果在外面干一些苦力活，能挣到八千，只要他肯吃苦，再多干点，一个月说不定能挣一万以上。

这样至少能保证他妻子能吃上药。

程智最终决定去外地打工，家里照顾妈妈的重担只能交给程摇姿了。

程智也心疼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听话懂事，从不让人操心，知道妈妈生病后，她默默揽下所有家务，悉心照顾妈妈，学习也没落下。

“爸，我相信妈妈的病一定能治好。”

“爸，只要我中考考进全市前一百名，我就可以去耀朝，可以免学费。”

“爸，你在外面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

程智在外地打工，就不能经常回家。他第一次外出打工去了三个月，那次回家，程摇姿愣了半天都不知道开口叫“爸”。

程智挺直的腰板变得佝偻，穿了一身灰土土的工作服，脚上是一双破旧而肮脏的布鞋。

从前程智教书育人的儒雅气质也全然不在，在工地打工，大家都这样，谁还顾得上体面。

“爸，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好。”

父女在电话里唠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电话挂了，程摇姿的眼泪也掉了出来。

这一晚，她没睡好觉，导致她第二天起床起晚了，她匆忙为妈妈做好早餐便去了学校。

程摇姿从家里到学校需要步行二十分钟。但现在已经七点五十了，她才刚出家门，李茗桦要求八点之前就要到教室，她要是不想迟到，就只能跑起来了。

可是她才跑了五分钟就有点跑不动了，速度慢了下来，就在她心灰意冷要放弃的时候，陈康出现了。

“摇姿妹妹，要不要搭个车？”陈康骑了辆自行车，停在了她面前。

都快八点了，她这样走肯定会迟到的。

程摇姿下意识拒绝：“不用了，谢谢。”

他知道小姑娘会不好意思，便说：“我迟不迟到无所谓，但你可想好了，你们班主任李茗桦……”

李茗桦的名声可是响亮在整个耀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程摇姿怕了，她可不想遭受李茗桦的毒舌攻击。

陈康骑得飞快，紧赶慢赶，程摇姿在八点的前一分钟到达了教室。

大家都已经在教室读书了，李茗桦在讲台上站着。

“报告。”

程摇姿心里忐忑，虽然还差一分钟，但她属于“擦边”行为，会有危险。

好在李茗桦没计较，看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进来。

她刚坐到座位上，铃声便响了，逃过一劫，她松了一口气。

“摇姿，你厉害啊，今天踩点到教室。”

“是啊，我现在想想都后怕，陈康你记得吧，我搭了他的车，要不然我就迟到了。”

两人坐在学校餐厅里一边吃饭一边聊。

陈康每天中午都找祝岁承吃饭，两人买完饭，陈康望了望周围，准备挑个位置吃饭，但他看见了程摇姿，她前面就有两个空位，便拉了祝岁承一起去那。

祝岁承无所谓，坐哪吃饭都一样。

“摇姿妹妹。”

程摇姿一惊，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摇姿妹妹，今天早上没迟到吧。”陈康刚坐下来便忍不住想炫耀自己今天做的好事。

“什么意思？”祝岁承不明白，就问了一句。

“今天早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