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四、狗胆包天大师兄
谢令姜一袭红衣,走小路,穿过了一片梅花林。 她推开一扇小门,走进一座寂静空荡的院落。 这条路是离裹儿居住的梅影斋后面的那一条林间小路。 谢令姜俏脸恍恍,有些忘了刚刚在苏府走之前,离闲、韦眉、离裹儿等人对她说了些什么或是叮嘱了些什么。 视野中,院子内葡萄架下的那一架秋千好像在前后摇晃,奇怪,为何天上的白云与地上的葡萄架的光影也跟着在摇晃? 谢令姜眼神恍惚,低下头,使用已被手心攥暖的钥匙,试了两次才对准锁孔。 “咔嚓”一声。 房门推开。 跟随谢令姜一起入屋的阳光,将她前方屋内空气中的灰尘照的纤毫毕现。 空气中隐隐散发一股老旧衣服的淡味。 一袭红衣,垂手身侧,孤身入屋。 阳光中的万千粒灰尘似是被走进屋的来客挤压的四处飞舞,急躁乱蹿。 谢令姜步至正前方的八仙桌前。 红袖下伸出一只洁白素手。 手指弯曲的右掌,慢慢抚过桌上的一件件或熟悉或陌生的事物: 官印、绶带。 两件七品水绿色官服。 玉靶白檀裙刀。 一封印有火漆印章的蜡封信件。 还有一盆君子兰,与翻盖放置的水瓢。 谢令姜指肚悬空,缓缓抚过这些大师兄“留”给她的东西。 屋外斜照进来的阳光,只艰难爬上了谢令姜一袭红衣的纤韧腰肢处、堪堪照亮八仙桌上这一件件遗物。 她低下头。 在阳光中站了一会儿。 手掌最后落下。 先拿起了信封。 谢令姜默默将封口黏住的火漆印章撕开,取出一张折叠的信纸,摊开四角。 她低头,凑近阳光,看了看。 熟悉的清逸字体映入眼帘。 可他却在讲述一件令此刻谢令姜觉得无比陌生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桌前的她一动不动。 屋内阳光下飘舞的灰尘渐渐落下来一些,空气就像一尊渐渐凝固的新烧瓷器。 某刻,谢令姜放下了信纸。 转头端详桌上缓缓摇曳的君子兰,怔怔出神。 片刻后,再次拿起手中信纸。 低头默读。 这一回,也不知过了多久。 日头缓缓西斜。 门外透进来的阳光,从她的腰间缓缓褪落到了那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膝盖处。 谢令姜忽然将这封信对折起来,快速收入怀中,头不回的转身出门。 她来到院子内一架空荡荡的秋千前,低头坐下。 寂静院内,有红衣缓缓晃荡秋千。 秋千在葡萄架下。 葡萄架上藤曼间的饱满葡萄此前早被某位大师兄摘光,送去了漪兰轩。 只独留下一架秋千。 谢令姜其实一直很想玩秋千的。 只是每回都拉不下脸面,面皮太薄。 她记得小时候,家住山中一处雅静的小院里,还不是后来那深沉华贵的金陵乌衣巷祖宅。 虽然贵为陈郡谢氏子弟,但是阿父一向不喜喧嚣,拒绝新朝邀官后,曾有一段时间长期隐居山野。 谢令姜清楚记得,小时候读书长大的那处山野院子里,也有一座葡萄架,架下还有一个前人留下来的秋千。 这是童年埋头苦读之际,她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对了,还有葡萄架上的可爱葡萄,谢令姜十分爱吃,每年都踮脚张望、眼巴巴盼着葡萄成熟的季节,等过了春夏秋冬,少女的个头也越蹿越高。 只是后来,比阿父严厉些的阿母,觉得成天荡秋千不务正业,影响读书,不是芝兰玉树的谢氏淑女所为。 于是令人摘去了秋千,砍掉了木架上的葡萄藤,让她好生读书,勿要走神。 哭当然是哭过,可后来谢令姜也确实不负众望,年纪轻轻,就晋升儒家女君子,眼下二十未到,更是更进一步,晋升七品。 只是记忆里那被砍去的葡萄藤与秋千,却成了谢令姜童年为数不多的遗憾。 可是长大后,明明阿母已经逝世,阿父也管的不严,十分理解尊重她这个独女。 但是长大自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