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四、今宵酒醒何处
期盼的脸庞上收回,轻声安排: “我们带行李先去码头,船边等你,去吧,欧阳良翰,好好告别。” 欧阳戎缄默片刻,点头,“也行。” 官道上,马车队伍继续启程。 欧阳戎接过小师妹递上的缰绳,仅背剑匣,翻身上马,头不回: “码头等我。” “嗯。” 欧阳戎背驰车队,孤身打马,迎向前方热情簇拥而来的龙城百姓。 大风吹拂他的冠绳长发,就像五颜六色的经幡随风飘扬。 欧阳戎忽想起,当初赴任龙城,他也是这样。 一人一马,独身前来,两手空空,除了官身,一无所有。 今朝离别,他亦是两手空空。 但却不是一无所有。 为官一任,留下了什么? 赈灾,治水,公道。 又带走了什么? 一口曲直难分、却誓断世间一切曲直事的剑。 欧阳戎蓦然一笑,打马上前。 十里长亭,龙城百姓箪食壶浆,亲切呼唤萝卜县令,牵马抓袖,有背匣青年一步一饮酒,来者不拒。 城郊十里,柳枝折尽,一片依依惜别之景…… 酒意正酣间,欧阳戎耳畔隐隐听见某首歌谣的旋律: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傍晚。 折翼渠,檀郎渡。 新渡口其实名字未定,但龙城百姓们已私称其为檀郎渡,县衙官吏也不阻拦,逐渐约定成俗。 现在的檀郎渡一片繁荣之景,隐隐超过彭郎渡的热闹规模。 官道上,有一匹瘦马,乘载一位醉眠趴伏的青年,慢悠悠驶进渡口,距离码头越来越近。 金灿灿的夕阳如衣般盖在醉趴青年的修长身躯上。 瘦马穿行闹市,忽有一声呦呵: “卖饼咯~热乎出炉的油麻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欧阳戎醉朦睁眼,翻身下马,摇晃走近,低头打量锅中热雾腾腾的油麻饼。 卖油麻饼的贩夫热情欢迎:“饼尚热乎,贵客食否?” 欧阳戎醺眸注视油麻饼,醉红脸庞,有些许恍惚。 他探出手指,触碰饼身,烫得缩手。 微醒。 “唉唉唉,手不能乱摸!” 欧阳戎收手,环顾四周,闹市喧嚣,令眼中醉醺之色消减不少。 “我到哪里了……”他自语。 “这是檀郎渡啊,您喝大了?” “檀郎渡吗。”小名檀郎的背匣青年深呼吸一口气,怔语: “檀郎知道,船在前面等,有人在前面等,檀郎得往前走啊,往前看啊,以前不就是这样教阿青的吗……” 打量了下梦喃胡言的背匣青年,卖饼贩夫好奇: “您这打扮,要远行吧?” “嗯……” 贩夫好奇:“瞧您样子,认识俺的摊子?难道是以前常客?” 欧阳戎点点头,又摇摇头。 “欸这摊子是俺家老头的,上个月俺接替了,您不认识俺倒也正常。 “那您应该清楚,俺家油麻饼可是龙城老字号了,不是檀郎渡这些新来外地商户能比的,以前在彭郎渡那边就声名远扬哩。” 卖饼夫自夸,突然问: “客人知道俺们县那位勇斗恶霸的治水英雄柳阿山不?就是萝卜县令特意立祀的那位好汉。” 欧阳戎抬起眼皮,朝他颔首。 卖饼夫胸脯拍的砰砰响:“听老头说,这条好汉当初在俺们这儿买过饼哩……咱家的饼,英雄好汉也爱吃,贵客要不要来一块,离开前不尝一尝,太可惜了。” 欧阳戎缓缓抬起脑袋,凝视卖饼贩夫,问:“真的可惜了吗?” “这当然,万不可带遗憾走!” 大醉初醒的青年长吁胸间一口气,忽然用力点头: “好啊。” …… 几位檀郎渡的坐班市吏接到消息,赶忙出门。 可在码头外等了小半时辰,也不见到某位年轻县令的身影。 “奇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