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江州司马
们都一样咸鱼。 而且浔阳城内四处走动的僧人、道士极多,都喜欢探访匡庐山,佛、道两派的清谈之风盛行,颇得江州士民们推崇。 毕竟哥们都人生失意贬官了,还是少骗哥们了,少提积极入世的儒家吧,崇崇佛、念念道,出世修行,得一丝慰藉也挺好。 咸鱼的氛围大致由此而来。 但是要说丝毫不想升官?不想解除贬谪、返回神都? 那倒也未必。每夜浔阳城内各个文会雅集新出炉的诗词中,哪一篇没有杨意不逢、钟期既遇的酸溜溜典故? 表达怀才不遇,有怀投笔,却无路请缨的遗憾。 “无病呻吟。” 欧阳戎撇嘴,埋头案牍,继续苦干。 正堂外的阳光逐渐升上中天,冬日的清晨很快过去。 欧阳戎泼墨挥毫,效率极高的解决完今日的公文任务。 他放下毛笔,推开桌上一副算筹,扭了扭手腕,后仰靠住椅背,长吐一口气: “小意思,搞定。回头在饮冰斋劈根竹子,做一副算盘,这算筹太麻烦落后了,不过听恩师说,狄夫子等朝廷诸公们算账也是用这算筹,啧啧,要不回头送一副过去?” 欧阳戎嘀咕了会儿,转头看了一眼长廊上的日晷。 距离正午干饭还有一个半时辰。 欧阳戎回头,看向他座位对面空荡荡的位置。 “王刺史不来也就算了,元司马你人呢?卯都不点,这么自信吗。” 欧阳戎叹息。 他是江州长史,对面的位置、也就是刺史之位右下手的座位,本应该是江州司马的办公位置。 江州司马也算是刺史的佐贰官,只不过位置低于长史,只是名义上的一州三把手。 但是比长史倒霉的是,因为历史遗留缘故,本该管理一州兵马的司马之位,逐渐没有了兵权,算是被刺史等官职剥夺。 成为了一个有职无权的官,是大周官场上公认的地方清闲职务,贬官的热门选项。 眼下这一任江州司马,名叫元怀民,好像是根正苗红的长安京兆府人士。 这个‘元’姓,听闻是某个世家大族出身,只是不知为何,贬谪江州。 欧阳戎上任以来,见到他的次数不超过两手之数。 刚上任那会儿,欧阳戎还能每早看到他睡眼惺忪的小跑进来点卯。 然后越来越不见人影,经常以“小病小痛”为由迟到早退。 呵现在倒好,这位元司马,卯都不来点了。 缺勤一天,扣俸半石。 欧阳戎面无表情,取出一份名册,狼毫笔沾墨,添上一笔。 他站起身,抱着名册,捏着毛笔,离开了空荡荡的江州大堂,去往周围的下属官署,开始一一巡查。 这也算是江州长史的日常工作之一了。 除了王冷然是刺史上官又有‘体恤民情’的借口、欧阳戎不太管得了外。 江州大堂,包括江州司马在内的一众官吏,都归他监察管理。 欧阳戎在官署逛了一圈,发现今日倒也还行,来的人数,比昨日多了七八个。 换句话说,是称疾请假的人数比昨日少了七八个,可喜可贺。 当然,不请假旷到的江州司马元怀民除外。 奇怪,这股子欣慰感是怎么回事? 欧阳戎低头记录,嘴角扯了一下。 若是这种时常请假、点卯完成任务的事情,发生在当初他主政的龙城县,刁县丞他们的俸禄都得被罚光。 只不过眼下,江州大堂名义长官是王冷然,他带头如此,自然上行下效,难以根治。 且欧阳戎前几日上报此事时,建议过建立一个罚没机制,约束下属们请假早退,结果作为刺史的王冷然只是笑眯眯点头,打哈哈过去。 并且嘴里说的好听,说让欧阳戎这个江州长史全权操办,他十分支持,让他放手去干,大干特干。 欧阳戎哪里不知道这位老刺史的圈套。 他按兵不动,暂时不作恶人。 结束巡查,欧阳戎返回正堂,依旧不见元怀民的影子。 他环视了一圈空旷的正堂。 “荒缪。”欧阳戎微微摇头,把点卯名册随手丢在桌上。 现在是十二月下旬,即将迎来元正、冬至的假期。 按道理说,年底应该最忙的时候。 结果现在倒好,江州大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