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
”
“你若要走,这是你的府邸,没人拦得住你,但我向你保证,你今天要是敢迈出这道门去,立刻就会看到王后的尸体。”
萧珏在和陈妤成亲的第二日娶了她的妹妹,而陈妤在他们成亲的当晚出现在洞房之中,罚何心离在她床前跪了一晚,萧珏对墙站了一夜。
因果报应,彼此折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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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缕晨曦从窗棂射进屋内,陈妤扭动了几下,伸着懒腰缓缓睁眼。
若微将床幔挂起来,陈妤见何心离靠着床边睡着了。看了看屋内,萧珏没在。
若微解释说:“方才管家有急事来找,姑爷见您睡得香便没打扰您。”
又踢了踢何心离,骂道:“王后怎么睡起懒觉来了?我们王妃今日可一堆事呢!若是耽搁了你吃罪得起吗!”
没有萧珏护着,何心离虽有王后之名却做着粗使奴婢的差事,为陈妤端水穿鞋、梳洗妆扮……这些事她以前早便做惯了,只是现在身份不同了,再做这些事便觉得耻辱委屈。
“小姐,真的不用等姑爷吗?”
翌王府门前,两名丫鬟扶陈妤上了马车。
回门又叫归宁,女子出嫁后第三日要携丈夫回娘家探亲。与民间不同的是,皇室贵族的新婚夫妇要先前往皇宫拜见皇帝皇后,去礼部登记归档,最后才能回娘家。
陈妤身份贵重,盯着她的眼睛数不胜数,要是她回门没有丈夫相伴必然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眼看动身的时辰到了还不见萧珏的影子,若微急得直跳脚。
可陈妤像是丝毫不在意,撩开帘子对若微轻轻一笑:“走吧。”
若微急道:“小姐!”
陈妤朱唇含笑,明艳动人:“他若当真不去我才佩服呢……”
若微想了想,眸子一亮,陈妤已经放下了帘子。
马车启程,若微跟在马车一侧,何心离与几名随行丫鬟跟在马车后头,一行人马缓缓驶离翌王府。
傍晚才到京城,何心离等人去相国府传信等候,若微陪陈妤进宫。
宫门外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傍晚的阳光还很好,洒在甬道上白花花的,暖暖的。
随着一阵沉重的木枢转动声响过,宫门开了。
一门之隔,风景两色。
宫门外阳光正好,宫门内一片阴暗。那是一个连阳光都照不到的地方,亮光照进去会被里面的黑暗吞噬。
“翌王妃,您在看什么?”
李公公顺着陈妤的目光看了看,这宫里不就是老样子:四四方方的红墙、四四方方的天,规规矩矩的地砖、规规矩矩的琉璃瓦……看得多了,连人都跟着变了模样。
陈妤呆呆地看着身后的甬道:“您看,这条甬道那么远、那么长,以后谁要是陪我一起走过来,我一定会握紧他的手,一辈子不放开的。”
李公公看了眼那条甬道,和蔼地笑了笑:“王妃您还年轻,所以觉得这条路很长。老奴在宫中二十多年了,这条路每日不知要走多少趟。开始觉得远,觉得坑坑洼洼很不好走,可是后来走着走着就不觉得远了……”
陈妤受教的点了点头。
其实脚下的路长不长、难不难走,唯心而已。
进了金殿,端坐龙椅的皇帝高高在上,一身明黄龙袍威严正肃。
他身侧坐着皇后,凤冠华美沉重、金光灿灿,压得底下年轻的面孔扭曲变形,终于成了世人眼中母仪天下者该有的模样。
“翌王妃陈妤,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快起来吧!”皇帝萧谋宠溺地唤陈妤上去,像小时候一样想将她抱在腿上。
可陈妤已经长大了,他如今年过半百,勉强揽着陈妤试了试,恍然发现自己的力量已经承受不住这个从前的小丫头了。
萧谋松开陈妤,两只布满岁月痕迹的老手半伸着,尴尬地握了握拳自嘲道:“老了老了,一转眼连你都嫁人了。看看我们妤儿,如今已然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人了,再也不是小时候追在舅舅身后的跟屁虫了……”
“舅舅才不老呢!”陈妤笑着哄说:“舅舅是皇上,皇上万岁!万岁的人怎么会老呢?”
萧谋被陈妤逗笑,皇后不说话,却也陪着两人笑。
扯了半天家常,萧谋这才意识到不对:好像少了一个人。
少了谁呢?少了自己的儿子。
“珏儿呢?怎么不见他跟你一起来?”
陈妤故意愣了愣,随后低下头去装出一副委屈模样。
“怎么,他还敢欺负你不成?”
聪明如萧谋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他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萧珏的脾气一向冷漠沉闷难以接近,莫不是当初陈妤哭着喊着要嫁给他,萧谋是绝不会赐婚的。
“李福,传翌王进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