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沉浮举着杯盏,反应迟钝三分,语气变慢:“酒后吐真言?”她摇摇头:“不信,再说我也没醉,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事。”
少女嫣然一笑,纯粹灿烂,更胜春光。
赵堂墨失神心中爬上一丝酸楚,他哑然失笑:“那你愿听听我的心事吗?”
“丞相大人但说无妨。”沉浮懒散地趴在几案上。
“我有两个贤弟,二弟聪敏孝顺,三弟乖巧懂事,但是儿时的时光中却不再有他们的欢声笑语,只有戒尺打在我手心的声响。”赵堂墨抬起手观察着手掌的纹路,嘴角噙着捉摸不透的笑。
“我的仕途也并不是一番风顺的,这一路我都踩着鲜血而行。”他漆黑的眼眸渗出阴厉,“甚至是自己的手足”。
最后一句话沉浮并没有听清。
“我将从洛河村被带到京中时,那日我看见你在洛河边沐足念书。”
他的思绪被拉回,小萝莉抬头看见赵堂墨就笑着叫“哥哥”,他还记得小萝莉拉着自己要他教她识字。
村中的小姑娘从小就学习女红,读书这类事自然都交给自家兄弟。
他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她身上都是自由,果敢无畏的痕迹,隐形的束缚被她悄然打破。
这样纯粹美好的品质是多么的可贵。
如今再次遇到她,赵堂墨心中欢喜无法言喻。
“我很是想念你。”赵堂墨不由自主道。
沉浮理解他的情感,就像她想念自己主人般,撑起身来在他肩上拍了拍:“我也很想念你。”
赵堂墨瞳孔微怔。
议事阁中,年轻帝王朝君问招了招手示意君问坐下谈。
君问从容自然地说:“陛下找臣有何事?”
“今日朕叫你来是想与你叙叙旧。”他一个眼神示意陆川退下。“先皇曾命人修筑宫庙供奉神灵,我不信这神灵,如若她真的存在为何不愿为城国下场雨,还要朕亲自请天师大人,如若这世间真有神,我眼前这个才是真神。”年轻帝王起身两手背着,目光在君问流畅却冰冷的侧颜停留。
“还是说——”他拉长了尾调:“朕用错了方法祭拜。”他俊俏的脸一沉,狭长的眼,眸光危险。
这不该是一个年轻的帝王该有的神色,如此的沉重,阴郁令人感到压抑。
“臣愿为陛下解忧。”君问道。
“朕听陆川说,古书有记载,可以活人为祭,你说朕是不是大可试一试?”他陡然大笑起来似是十分兴奋,他又却想起什么:“哦!神也有七情六欲,她是神女,朕怎能送美人给她呢,送男人给她朕又唯恐亵渎了神女,这可让朕好生着急。”
君问微不可查的微蹙眉头:“”陛下,天意难测,诸多事情也并不是神能说了算的,这些方法自是无用的。”
“天意?天意叫城国灭亡,朕就亲眼看着自己的江山社稷毁于一旦?”
“陛下,如若要安定天下,必先正其身,只要心系百姓便不会让江山动荡不不安。”
君问闷怒,凡人祭祀是为了自己,祭神只是借神之力想要为我所用,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年轻帝王一挥玄色的衣袍:“罢了,天师淡泊人生,自然与我们不同,不理解也是情有可原,朕自寻他法,我累了你退下罢。”
君问拱手作辑离去,他不必为这梦魇中的人间劳神苦思,他也不想理解年轻帝王的所思所想。
君问离开后,陆川从一处阴影中走出,挥了挥拂尘嘲笑道:“陛下,看来这天师也并无什么能耐,架子倒是大得很。”
“倒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些用处的。”年轻帝王摩挲着扳指。
“陛下,我有法子,大可试试行不行得通,还可以给天师一个警告。”
“说来听听。”年轻帝王兴致大涨。
“安国夫人正符合祭神的人选。旱灾死了不少人,天地不净。血中有灵魂可主宰人的生死,以血为祭为这些死去的人赎罪,此法陛下认为如何?”
“非安国夫人不可?”年轻帝王挑眉。
“非她不可,倒时再为天师另择佳偶。”陆川躬身道,“此乃至高无上的使命。”
年轻帝王道:“那就找你所说的办,挑个好日子。”
“是”陆川暗笑。
沉浮在满园春色中,头抵在几案晕沉沉的:“丞相,你说的醉可是身体发热?”
君问:“……”
赵堂墨摇头,笑了笑离去。
沉浮感到耳边吹来一阵风,引得她抬眸去看,她神色迷离定定看着那道人影很久,视线逐渐清晰,君问正蹙眉看她。
“诶——!夫君你可算回来了。”沉浮抱着他的手臂晃着。
“我方才同赵丞相聊了许久,她和我说果酒喝了会醉,我醉了吗?”
君问将他搀扶起来:“你是喝了多少成了这样?”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