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还好好的吗?”
“我肚子好疼,内脏好像碎成块,还从小解的地方淌了出来。最先淌出来的是什么呢,是不是肠子?最底下的内脏,是肠子吗?人要是没了肠子,还能活下去吗?”
“胡说八道,哥你不会死的。我这就去把司明先生叫来给你看看。”高炽伸手理了理高烈那团乱糟糟的前发,接着便作势要走。
高烈不知从被褥的哪条缝隙里将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袖子:“阿炽,别走,母亲不在,你就陪我最后一程吧,我可不想孤零零地死掉。”
高炽一脸老成地叹了口气:“哥,没事的,不如我们打个赌?”
医官司明经营的司明堂离延王府不远,是高拨云拜托司明为高烈看病后特意选址建的医馆,因此不到一刻的功夫,高炽就将司明给带到了病人的面前。
“果然,我就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准备提醒小殿下一声,没想到结果还是没有赶上,这得算是我的疏忽。”司明把过脉、问过病情之后,半分释然又半分愧疚地说。
高烈眼睛一亮:“我不会死吗?”
司明笑笑:“小殿下可是有大福之人。”
“那我这是怎么回事?”
“是癸水吧。”一旁的高炽双手抱在胸前,装模作样地抢答道,“女子到了年纪之后每月会经历一次,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宫中这么早就会教习女子这些知识吗?”司明有些意外地看着高炽。
高炽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怎么可能,我是从医经上看来的。”
“死丫头,炫耀见识。”高烈窝在被子里愤愤道,“来癸水时肚子都会这样痛吗?以后每个月都要痛一次吗?”
司明拍了拍高烈的手背:“每个人体质不同,因而很难说日后会如何。不过以小殿下的立场,若受此事困扰,日后在外行走定有诸多风险,我会替小殿下好好调理的。”
之后司明又对相关事宜做了一番交代,给了些应急镇痛的药物,并说傍晚之前会差人将调理用的药送到府上,便就这样离去了。
“说了你不会死的吧?”眼看从被窝里露出来的那张脸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高炽便忍不住调侃道,“若平时多看些书,也不至于这时候闹出笑话。”
“行行行,我这当哥的确实虚长你四岁。不过阿炽,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将来继承大统之人,我呢到时当一个死乞白赖受你荫蔽的长皇子就行了。”
“你这嘴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若被传出去,咱们全家都没好果子吃。”
“安啦安啦,你知道我这儿没有下人,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的。”
“对了哥,刚才咱们不是打赌了吗?赌你会不会死。现在是不是得算我赢了?”
“人终有一死,这赌局或许能持续百年之久,但最后的赢家肯定是我。”
“你这是耍赖。”
“怎么耍赖了?”
“……”
从前只是偶尔会从祖父、母亲或是阿妹还有司明的嘴里听见自己是女子的事,但自从葵水之后,似乎整具身体都在无时无刻地、张牙舞爪地提醒她这件事情。
即使十多年的时间早就让她能够自然而然地做出男子的举止言行,但声线仍要经过刻意的训练,胸要用布带束紧。
“其实我是一个男人,只是住在了女人的身体里。”她在独自沐浴的时候总是试图以这样的说法麻醉自己。
其实她就是一个女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我输了,你要我做什么?”
“这样吧,哥,等你葵水走完了,穿一次女装给我看看。偷偷的,就一次。”
*
“世子殿下,有名女子让我将这个交与您。”
这一日,从冬官署下班回府时,高烈突然被府中的门卫拦住,并从他的手中得到了一张字条。
“是什么人?”高烈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担忧高炽的思虑成真——难道京中真有对她思念成疾的女子。
“小的不知,不过那人说曾受殿下相助。”
“哦?”
高烈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一列秀丽的小字:
初一之夜得殿下相助一见倾心若殿下有意十五之夜引月酒楼
“!”
见高烈神情不对,递字条的门卫有些紧张:“世子殿下,莫不是什么可疑之人?”
“是可爱之人。”高烈笑笑。
字条的主人无疑是游梦龙。可这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一见倾心?
他都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性别,还对她这个“男人”做出如此露骨的表白。这家伙,难道和江行是同道中人?
一时间,高烈不知自己是喜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