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暴躁盒子
“你们好。”扶春左脚跨过金属门槛,瞬间耳边便出现了细微的沙沙声。敏锐的她一个翻身躲了过去,原地有三道激光刻印——若刚刚被这些东西打中皮肤,少不了皮开肉绽。
“小朋友。”卡西姆眯了眯眼睛,放下半人高的斧子,接过穿着围裙的夫人递过来的抹布擦了擦手,那条本就不算干净的布条瞬间变得漆黑,“你以为门口的铃铛是摆设吗?”
扶春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实话,她真的以为那是个摆设呢。卡西姆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样子,身高有接近两米,衬的一米七出头的扶春都在他面前矮小了不少。
他如今已经七十多岁,但身体素质看上去完全不像那么一回事儿。胳膊和大腿都是肌肉——而且不是营养仓喂出来的那种,卡西姆的肌肉很薄,是十分精瘦的类型,只有在使力时才会迸发,因此充满了力量感。
他的胡须绕着脸孔一圈,花白花白,但修整得很齐,看上去漂亮得很。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眼睛,没有丝毫老年人的浑浊,反而炯炯有神,璀璨明亮如天边的星子,可以说第九区百分之五六十的年轻人都没有他的眼神坚毅。
“陌生人?”他一眼瞄到了扶春颈部的痕迹,院内的孩子们听他说出那个名词,纷纷警惕起来,手里不自觉攥紧了武器。
扶春不是来挑事的,没必要与他们起冲突,因此连忙摆了摆手,“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而是想找佟实医生帮忙。”
卡西姆打量了一番扶春的模样,黑发棕眼,和佟实医生大概是同一个人种——亚种。亚种人在第九区并不起眼,但他们正如同静默流淌的水,一旦汇集,便能够爆发。偶尔一股特别强大的,自己便能掀起风浪——佟实医生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恐怕也是。
但他大概是没想过,也许扶春并不是第九区的人,也就不会是“亚种”。
“找他什么事情?”卡西姆确认了扶春的无害,便放松下来,自顾自地去收拾摆放在桌面的机械轴心,这些都是一会要送去给老友的。
“给他看病。”扶春不打算说明更多,只是指了指身边的宿星。
高高大大的男人立在庭院中,是鲜少能与卡西姆处于同一水平线的存在。他有着黑色的短发,脸长得十分惊艳,看上去便很特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存在感似乎有些低——或许是因为他并不言语。
但卡西姆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有时候不问才是对自己、对Solost最好的保护。他扬了扬手,扶春顺着他的指尖看去,那是一个精瘦精瘦,身高仅到她腰部的黑皮肤小孩。
“乐乐,带他去。”
那个名叫乐乐的男孩很听话,用他那双机警的眼睛瞪了扶春一眼,而后拍了拍屁股,直接推开院门便走出去了。扶春不得不牵着宿星立刻跟上。
很快,扶春便发现她不能和乐乐交流,他们两语言不通。Solost山有自己独立的语言系统,除了部分长者还通晓着第九区的通用语,几乎所有孩子都没有学习过,自然也不会说。
这个名叫乐乐的男孩,本身也没有与扶春交流的打算,只是自顾自在前面带着路,扶春便听着他不合脚的拖鞋一路踢踏踢踏。
Solost山上的房屋拥挤的很,平均每条道路的宽度不超过一个成年男人的肩宽。扶春跟着乐乐往前走,刚开始还挺宽敞,到后边只能缩着肩。宿星更是艰难,得亏他并不虎背熊腰,勉强还算能够通过。
外界对贫民窟不是没有幻想,好多文艺者都曾描绘过他们想象中的贫民窟——永远下着灰蒙蒙的细雨,人家的楼顶上飘着裤衩,原始的电线架得到处都是,于是一连串的雨滴便悬挂其上。
但现在看来,solost贫民窟的雨天绝对不好过,不少人家门口堆积着沙袋,沿路的杂草全都枯黄。
估计是排水系统太差了,一到雨天,从上至下的水排不掉便会涌出来,下水道的臭味足以熏死外人,顺便将隐藏在黑暗里的病毒、脏污等等一齐带出,淹没家家户户。
也难怪佟实会在这里被他们视若神明,一旦遇到自然灾害,这群已经脱离了第九区高新技术太久的“低科技族”很容易感染各种病毒死亡。
走了约莫一刻钟,乐乐终于在一栋灰色朴素的房子门口停下了,他朝扶春伸了伸手,扶春会意,从口袋里再次掏了一枚星币出来——小家伙收了钱,第一次露出笑容,与肤色相比实在洁白的牙齿便暴露在扶春面前。
等乐乐走后,扶春仔细扫描了一遍面前的房屋——它看上去实在太过原始,不是常见的机械门,也不是更高级的光雾门,而是一扇木门。
确认门口没有铃铛和按铃后,扶春直接屈指,用指节敲响了木门。
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大清早惹人清梦!”里头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孔露了出来,只见他一把掀开门,哐当一声砸在了墙上。扶春怀疑他再大力一点,这门基本就报废了。
“哦,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