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疼……
看着面前的女人,双唇抿得紧实。
“谁要你帮忙了?”程欣的声音很轻,见他不说话,又吼了一遍,“我看你才是不要命的那个!”
她平时老不正经,就算在最狼狈的时候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这是景铭为数不多见她发飙,而且是毫不掩饰的那种。
他心里五味杂陈,各种不解,委屈,茫然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固执的绷着脸不说话,也没还手,她却不依不饶的嗤笑了一声,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一句话,让站得笔直的景铭打心底涌出一股屈辱感,好像自尊心被人踩在脚下碾了又碾,他脸色阴沉,已然没有了上一刻的定力,一把掐住她脸颊,咬牙切齿道:“你以为只要自己勾一下手指,别人就会轻而易举的喜欢上你?别特么自作多情,你是我带来的,我自然会负责你的人身安全。”
程欣被他捏得生疼,完全无法张口说话,难受地眨了下眼,一滴泪从眼角溢出,滴落在景铭的手上。
哭了?
景铭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浑身的劲在一瞬间烟消云散,眼里的火苗慢慢湮灭,放开她。
“你死在舞会上,我没法跟程淼解释。”他悻悻的补充了句。
程欣干咳一声,擦拭掉眼角的泪,揉了揉腮帮子,哪里还有半点伤心的模样。
“最好如此。”她脸上浮出点笑意,从他手中接过画,边低头查看边说:“见义勇为的前提是能够保障自身安全,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我跟你非亲非故,以后悠着点,别太莽。”
她的语气温柔了些,可字里行间听起来明摆着就是长辈在教育小辈,殊不知景铭最讨厌的就是她以长辈的姿态和他说话。
他心里堵得紧,没哼声。
程欣摇头,又看了他一眼问:“手臂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景铭不咸不淡的说:“手臂没事,脸疼。”
程欣愣住,憋了半响,说:“对不起。”
景铭不知意味的哼了一声,不再管她,朝席彦走去。
逃出来的人都聚集在别墅前空旷的广场上,席德大受打击,气得神志不清,由席彦负责指挥管家和保安清点人员。
景铭走到他跟前问:“打电话让消防队过来帮忙灭火了吗?”
席彦点头:“打了。”
景铭:“那行,顺便再报个警,就说有人死了。”
“什么?!”席彦蒙圈,但也不敢有所迟疑,立刻拨打电话通知了警方,然后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清楚点?”
“我们进去拿画时,发现收藏室里有一具尸体,脸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辩别不出模样,不确定是谋杀还是救火意外身亡,最好让警察过来查证一下。”程欣回答,抬头注视着夜空。
周边群山起伏,夜色幽黑,可是月槿公馆上空的天幕此刻正像破晓,天际明亮得如同抹染着日出时的火红霞光,渐渐向整个天空撒开,一片猩红。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心神不定地望着月槿公馆。
席丹琳偏头,蓦地看见程欣怀里抱着画,忍不住向救火的保安们发难,“藏品怎么样了?”
“都烧没了,只剩程……程小姐手里的那副画。”
若大的收藏室,上千件价值不菲的藏品,席老爷子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全部毁于一旦,席丹琳气得破口大骂:“月薪两万,连个收藏室都看不住,一群废物!”
保安们委屈的小声嘟囔,意有所指道:“要是人为,我们或许能拦着点,邪祟作乱,谁有办法啊?”
此话一出,顿时把程欣推上风口浪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身上。
程欣抱着画,转身,瀑布似的乌黑长发被风带起,广场两边树影森森,蕨丛野花遍地,猫头鹰发出凄唳悲呜,月光在她脸上辉闪,她站在那,与身后的被烈焰染红的月槿公馆融为一体,坦然面对众人迷惑、猜疑、恐惧及愤恨的目光,轻声笑了一下。
“是人是鬼,警察一查便知,各位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