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楼台

卖身契签订失败。

宋西得知不招工时，再度丧气垂下眉眼。

王朝阳想了想，让宋西跟他到入店大门的柜台前。

他从吧台抽屉里找出笔记本和笔，摊开，“这样吧，把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写上来，到时候，要是店内有职位空缺，或者需求招人了，我头一个通知你。”

宋西觉得这主意好。

握笔，在纸页上刷刷刷。

同时，王朝阳提醒：“我们这边招人，还需要你提供一份从业人员健康证明，原件加复印件。”

宋西点头。在心底默默记下。

再当笔记本被递回去。王朝阳看到上面除去名字，电话号码，还有微信号，电子邮箱，家庭住址，学校地址，小某书昵称，ins账号，推特，Facebook……

他想说：其实名字和电话号码就行了。

不忍打击小孩积极性，还是没事。

于是，宋西在人来人往的地铁里，开始思索：会不会写得还不够？是不是得再多写点？万一到时候需要招人了，联系不上她，不是又错过了？

那再下车？

再回去？

连看三次头顶地铁站表。

宋西最终没下去，一路坐到大学所在的目的站点。

不是嫌折腾，是这样反反复复，思前顾后，今晚都注定得徘徊这条路上，回不去。

可一回到宿舍，她又开始后悔，未下车的决定。

单手支脸，面对书桌前的饭菜，没胃口，吃不下。

晚饭是姜娜媛和社团学长约会完，从食堂给她打包回来的。

姜娜媛见人明显一副为爱哀愁的样子：“怎么了，认识得不顺利？”

宋西把土豆牛腩里的胡萝卜往外挑：“何止不顺利。”

姜娜媛：“具体说说？”

有关今日，宋西没法言简意赅，没法删繁就简，更没法掐头去尾。

只能事无巨细，各中曲折，一一陈述。

姜娜媛好几次没夹住菜，到最后，甚至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会使用筷子了。

宋西接过她手中筷子，夹上颗西蓝花，喂进自己嘴里。

现下说出来，反倒她平静了，心态也平稳不少。

姜娜媛听完，半支脑袋，目光无奈地看向她：“你真跟人这么谈的？”

宋西点头。

姜娜媛指她上来就摆身份，打直球那段：“没救了。”

宋西不明白，自我感觉很良好。

姜娜媛给她指明缘由：“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的话，原本被长辈安排要跟我们隔壁学校差不多年纪的师兄相亲，结过相亲过程中，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老男人表白，最重要的是这老男人还大你十二岁，你什么感受？”

宋西舔了舔嘴唇：“如果这个老男人是徐羡年的话，”她笑起来，“还不错。”

姜娜媛：“……”

姜娜媛：“要不是徐羡年呢？“

宋西鼓腮帮，皱眉头：“就是大错特错。”

姜娜媛：“bingo。”

宋西被说得一头雾水：“那我和他，到底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姜娜媛：“当然是后者。”

宋西哭丧起脸来。

姜娜媛分析给她听：“你的那位现在压根就不知道你宋西是谁，对你也没任何印象和情感，当然就是后者。”

宋西似懂非懂地点头。

当下已成定局。

故而比起这些，她更想知道的是，当下还有何种方式可以挽回局面。

宋西把筷子重新双手奉上，抱紧面前这位情感大佬的大腿：“你觉得我现在能怎么办？”

姜娜媛接过，夹排骨吃，说的却是：“抱歉，我也暂时无解。”

宋西：“……”

“不过，”姜娜媛吃人家的嘴软，想了想，还是得提出点建设性建议，“你姐没有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吗？”

除去见面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他的手机号码也是给到的。

宋北还说，他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

可三天前发去的好友申请，对方到现在还没有同意。

宋西点头。

姜娜媛表示：“直接打过去试试。”

宋西犹豫，觉得这不好，她也有点没这胆子。

姜娜媛给她找理由：“怕什么，你就说你是打错了。”

宋西：“……”

-

宋西觉得姜娜媛是在给她出馊主意，白瞎了她的晚饭。

可三天后的下午，她竟觉得有点道理，当真开始践行。

下午的这节设计概论枯燥，讲课的老教授更古板，全班三分之二都在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