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仪嫔
谁人不知纯嫔娘娘最近因着三阿哥入撷芳殿的事儿烦透了心,又是求皇后又是求圣上甚至都求到了太后面前,就是想把三阿哥留在身边自个儿抚养,但祖宗礼法就摆在那儿,连富察皇后都没办法忤逆,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嫔妃。
被这样一番闹腾,圣上发了好大一通火,不但责令纯嫔禁足,连带着刚刚断奶的三阿哥都被冠上了“不堪大用”的名号。
“在潜邸时纯嫔娘娘就看不惯主子受宠,今日这做派定是一同落井下石来的!”湘茴忿忿道。
黄芪摇摇头没接话,饶是知道湘茴心疼她,可这话说的实在是大不敬,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整个咸福宫的侧殿都得因为编排贵人被治罪。
青天白日里说话就这样没个分寸,若是养成习惯,那还了得?
想着黄芪冲着把守在门口的湘云递了个眼色,见对方心领神会,这才哑着嗓子虚弱道:“我休息会儿。”敲打人不是她的强项,她也不打算为难自己,干脆放了手把这等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本是想找个借口给湘云“教育”湘茴留个空间,谁想到一躺下才觉着确实有些乏了,这身子骨过分弱了,不过就是陪着纯嫔说了说话喝了喝药,竟累成这个样子。
黄芪朝里侧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伴着湘云与湘茴的低语,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考起自己如今的处境。
她本是一个现代的美食杂志编辑,为了早日坐上主编的位置,不惜一天睡四个小时疯狂加班出业绩。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主编她确实是当上了,只是下午才升的职,晚上自己就劳累过度猝死了。
本来以为自己要勇闯阎王殿,谁想到再睁开眼时,她竟然穿越了,穿成了清朝乾隆后宫的常在黄氏。如今是雍正十三年——雍正驾崩乾隆刚刚继位不久。
原主黄氏本是潜邸时备受乾隆宠爱的美人,最风光时连现在正得宠嘉贵人都比不上。若非数月前原身小产后性情大变,得了乾隆的腻烦,定是沦落不到常在这等位份。
要知道同为常在的两个宝亲王府格格——如今的婉常在陈氏与海常在珂里叶特氏,可都是潜邸时顶顶的冷灶。
潜邸其他旧人——嫡福晋富察氏为当今皇后、侧福晋高氏被封为贵妃、侧福晋辉发那拉氏被封为娴妃、格格苏氏为纯妃、格格金氏为嘉贵人就连已经逝世的格格富察氏都被追封为哲妃。
这八人的封位无论从得宠程度还是家世背景来说都相当公道,唯独对原身来说大不公平,若说里头没有乾隆的手笔,黄芪是不信的,可见乾隆的心眼子比针还小,这是还“记仇”呢。
若只是个常在位次也就罢了,乾隆这辈子统共41个妃嫔也不能个个做大,总得有人去补常在答应的位置。
可屋逢连夜偏漏雨,黄芪这两天好好回忆了一下自己仅存的有关于乾隆年间的那点知识,猛地发现历史上压根没有常在黄氏,仅有一个嫔妃黄氏——还是在乾隆元年二月里去世后被追封的。
眼下刚进11月,也就是说——还有不到四个月自己又要再死一次!
死过一次的人会格外惜命,黄芪自然也不例外,让她干耗着等死,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她得想办法自救。
可这自救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简单就简单在,原身黄氏的身子骨虽然弱,但远远到不了干熬等死的地步。
原身看似病来如山倒,其实往前推敲件件都能寻到根因——数月前刚刚经历过小产,而后又是为未生的孩子吃素祈福、又是被乾隆厌弃心情郁结,亏空一直尚未补全,伤到了元气这才导致刚刚入冬就风寒发热,直接病倒了。
黄芪虽不知原身的死因,但也不难猜出一二,比起实际的病灶,真正害死原身的怕是心病——万念俱灰后任由自己踏上黄泉路。
如今黄芪接管了这副身体,心病自然是不治而愈。
既已经渡过了最大的难关,虚弱的身子慢慢调养着便是。
但难也就难在这里,风寒发热还好说,可调养亏空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更是需要大量的补品,补品不但意味着吃好喝好、珍奇草药更代表着银钱。
太医院给后宫妃子看病确不收费,但如果想得些见效快的“上品药材”,要不就得宠冠后宫有皇上做背书,要不就得靠着家世、银钱好好运作一番。
论家世背景原身的母家仅仅是辛者库包衣世家,说到底还是奴才,加之辛者库捞不着什么油水,黄氏一大家子自己过得都不宽裕,又如何能贴补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