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字
黄芪点点头没说话,只在心里感叹道,宫里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啊!幸好她有金手指,不然藏书阁就近在眼前,若是没有银子别说借本书,就是连景阳宫都进不去,那真是丢大人了。
等汪公公出来的时候,攸的起了一阵风,朝着主仆二人便吹了过来,黄芪见状赶忙紧了紧身上夹袄,她身上的夹袄与棉裙都是湘茴、湘云连夜赶制出来的新衣裳——是用内务府买来的新棉花填的,穿起来挡风又防寒,连斗篷都不用挡,暖和极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太好看,因着没有腰身又鼓囊囊的,显着黄芪圆了不少。
“主子,可是冷了?”
见黄芪摇了摇头,湘茴这才放下心来,自顾自说道:“看这天要下雪了,快过年了啊.......。”
说着话的功夫,汪公公拖着肥硕的身子已经赶来了,见到在门口的黄芪赶紧打了个千,憨笑道:“奴才见过仪常在。”
“汪管事,我想进去借两本书,不知方不方便。”黄芪道。
“汪公公,我们主子平日里就爱看些闲书解解闷,您行个方便通融通融。”
湘茴说着话,手心一翻一个素色的荷包躺在手心里,半遮半掩的交到了汪公公手中。
汪公公毫不避讳的掂了掂手中的荷包,估摸里头装了少说二两银子,他那一张老脸瞬间乍成了菊花,对着黄芪谄媚的笑笑,立马半跪下补了个礼。
这二两银子放在别处不是大钱,可对于“荒芜之地”景阳宫来说,跟那横发了一笔财都差不多。
要不说宫人们削尖脑袋都想挑个好去处,御膳房的太监们随随便便一顿点心都将将二两银子赏钱,更不要说运气好跟在个宠妃跟前伺候着,要真是哄了主子开心,别说二两银子,就是金银珠宝也随随便便往人身上砸着玩啊。
景阳宫太监平日里就是洒扫洒扫院子、要不就搬书晒书、再给书分分类,鲜见不着个正经主子,阿哥身边的宫人来了那都是捧着,生怕不留神惹着人家了,连景阳宫这份苦工都保不住。
汪公公心中默默叹了气,面上的真挚又显几分道:“仪常在这话真是折煞我也,奴才就是侍奉主子的,哪儿来的方便不方便,您想看书进去挑就是。”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有些孤本珍籍您可得小心点,若是坏了、丢了,奴才可担待不起。”
景阳宫虽不如文渊阁来的“尊贵”,但毕竟面向的是开蒙年岁的阿哥与哈哈珠子,因而有些孤本也并非罕见之事。
这事儿不用汪公公提醒,都是些文物,黄芪自个儿拿着那些东西都害怕,恐一个不小心就脏了、坏了,刚刚来的时候她就打定主意,再眼馋也不拿走,就在景阳宫里翻阅翻阅也就罢了。
见黄芪像个有准的,汪公公也放下心来,敞了景阳宫的大门,领着主仆二人进了去,见黄芪认认真真挑起书来了,就又发挥了“老油条”本性,猫回配间里休息休息去了。
无他,仪常在失宠人尽皆知,汪公公两朝老人也算见多识广——但凡皇上不顾宫妃面子,任由失宠言论沸沸扬扬,打人脸的,这人八成是完了,如此,他也没有心力去凑个失宠常在了。
不过小虎子倒是热络极了,他年岁小脸皮薄,收了人家的仪常在的银角子竟还有些不好意思,干脆身体力行的来报答这份赏钱。
黄芪自然也不会同他客气,把她想要的书统统告诉小虎子共五本:“《三字经》、《百家姓》、《史记》、《孙子兵法》、《本草纲目》。”
有的书摆的高,遇着够不到的书,小虎子便利落的踩着凳子去拿,不一会儿,她需要的几本书就凑了齐。
瞅着小虎子额头出的汗,黄芪有些于心不忍,示意湘茴又拿了两个银角子给他做了赏钱,这才消弭了心中那点廉价雇佣童工的负罪感。
平白多拿了二钱赏银,小虎子乐得都有些找不到北,请示了汪公公后,抱着书一路送黄芪回了咸福宫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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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芪净了手,端坐在小书房随意翻开六本书大概看了看,选择这六本书并非毫无目的——
《史记》是她打发时间看历史故事用的,是这五本书里真正的闲书,《孙子兵法》则是她锻炼心眼的秘密法宝,以防天降横祸、突遭宫斗,她无力反驳只能任人宰割,《本草纲目》则是她想再精进一下医术,她虽有些中医底子,但同书法一样,也只是个入门小白的水平,并未系统的学习过,医术这个东西,别人有不如自己有,她可是要活到八十八岁的人,总得学习点日常保养之道。
至于《三字经》《百家姓》都是阿哥们启蒙读物,识字、明理的第一关,黄芪倒不需要明理,真论起理来,她觉着清朝的封建制度都不应该存在,不过识字倒是很有必要,暂不说经书上那些梵文换化来的繁体,她大部分都不认识。
就是这些天她读《论语》都觉着有些不通畅,好在,她上辈子是个美食编辑横竖也算半个“文字工作者”,连蒙带猜倒也能对上个七七八八,可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