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与蜜枣

罪责，自向母后请罪！”

有了打头的，后妃们跟着皇后的话尾音也齐齐喊道：“臣妾向太后请罪。”

还未受过后宫培训的黄芪自然是跟不上这齐整的请罪之言，只得怀着三分疑惑，把头埋的更深了些，生怕太后看到她没张嘴，再治她个大不敬。

黄芪想着刚那一幕，暗自腹诽，这年头做皇后真是不容易，怀不怀得上孩子这事儿分明和男人关系更大，太后与其磋磨后宫这些个女子，还不如跑去前朝押着皇上天天足不出户住在哪位娘娘的宫里，后者肯定效果显著。

“皇后你起来，永琏与和敬皆是你所出，个个聪慧又懂事，你诞育有功又教养有方，今儿这训诫与你无关。”

饶是太后这般说了，富察皇后自然也不能起身，只磕了个头继续在下首跪着。

太后继续训诫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身为皇上的女人，享受着天下女子都渴望的荣光，可论起孝悌之道，竟还不如平常人家的女儿，你们如何对得起皇上，如何对得起哀家？”

见下首的宫妃，身子俯的更低了些，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一味的棍棒敲打显然不是她的作风，恩威并施才是御下根本，她一改刚刚的严厉，语气温和了数分道：“罢了，你们起来吧。”

待嫔妃们纷纷谢恩后再次落座，就听坐在上首的太后淡然道：“哀家以为家丰荣则国丰荣，诞育子嗣看似是为小家，实则也与国家气数息息相关，诸位孕育子嗣，于家于国都是幸事，其中的辛苦与贡献，哀家与皇上都会看在眼里。”

把子嗣与国运都牵扯到一起了，这是......嫔妃们不确定的看向端坐在上首的太后，心中皆是狂跳不止。

太后顿了顿继续道：“如今后宫三妃三嫔具缺，明年就要大选了，新人的位份压了旧人总归是不好看的。”

若说刚刚太后那番话是暗示，那这三妃三嫔具缺与明示无异，显然这话才是太后今儿想演的重头戏，太后端起茶盏，借着杯子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见她们的眼里个个藏不住的渴求与野心，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除了太后在观察众人，黄芪同样不动声色的扫视着四周，纯嫔、嘉贵人一改刚刚嫉妒的模样，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她们素来不缺恩宠又年纪尚轻，自是信心满满能在大选之前怀上皇嗣。

高贵妃和缓了些许，可娴妃脸色显然是差极了，娴妃由着性子冷淡始终无宠，若想在大选前得宠、坐胎实在不现实，刚还以为手到擒来的贵妃之位瞬时烟消云散，究其根本竟是因为无宠无子，这不是拿刀子往人心窝子里戳。

黄芪暗暗咂舌，一时间想不通太后是真属意娴妃做贵妃，还是拿她做了个敲打高贵妃的筏子，倘若两者皆是，那太后这般做法实在不厚道，一棍子敲了两个人，偏生凶手还成功抽身，只留下两个结成仇家的受害者窝里斗。

啧，实在是......。

黄芪低头抿了口茶水，她也是俗人，大家都为了晋位卯足了劲，她又如何不想？

不说别的，就说贵人的份例，比常在不知道好了多少，如果有机会过好日子，谁乐意平白吃苦头呢，但太后这条生子路她是走不通了，日子还长，她是要活到八十八岁的人，不会同别人抢生子晋位这碗饭。

至于旁的路......

她抬头看了眼坐在上首的富察皇后，至于旁的路还是一点一点慢慢来吧。

不得不说，太后这招给一个巴掌再赏一枚甜枣使的着实强，连素来安静的婉常在与海常在都肉眼可见的浮动起来，离开慈宁宫时，黄芪从未觉着嫔妃们这么真心实意的问过太后的安。

她叹了口气，往后宫里头这安生日子怕是到头了，宫斗怕是在今儿就在各位嫔妃的心里开始酝酿起来了，不过横竖同她没什么关系，她在东侧殿安安稳稳躲着过她的小日子就成。联想了一下外头乱作一团，东侧殿安稳如山的样子，她还有些莫名的雀跃与放松。

俗话说得好——欲淡则心虚，心虚则气清，气清则理明，理明则长寿，长寿则八十八岁，嗐，活到八十八岁就啥都有喽。①